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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微有汗濕。
他知道, 若非此時他看起來醉態朦朧,只怕這人就不只是懷疑了。
然而, 如非迫不得已, 洛舒還是希望可以順利離開, 而非暴力闖關,直接將人驚動。
別看此時俱樂部的接待廳里空空的,仿佛並沒有什麼人在,可畢竟是地下性質的俱樂部, 他和季澤都能感覺到,周圍有幾名氣息頗為強壯的保安守著。
而這些人自身的武力值或許並不怎樣, 可在人數夠多且擁有熱武器, 也就是槍枝, 的情況下,真要打起來, 只怕吃虧的反而是他們三個。
不過,即便心中打鼓, 洛舒也並沒有愣神,而是非常自然地做出了反應。
他面上因醉酒而顯得頗有些遲鈍的表情,腦袋略微歪了一歪,似是一時搞不明白狀況,幾秒後才又笑道:「嗯,郝家表舅,也來這裡玩?」
「是啊,我來這裡喝酒。」郝艾眯著眼,定定地看了洛舒一會兒,才突然展顏一笑,湊近洛舒耳邊輕聲道,「大外甥你還沒成年吧?喝這麼多,不怕我告訴你小舅?」
聞言洛舒驚嚇地睜大了眼,人也好像清醒了不少,反應一秒,便大聲嚷嚷起來:「別!你不許跟小舅說!唔,你不也來喝酒,你幫我保密,我也幫你保密!」
「嗤!」郝艾忍不住嗤笑出聲,搖了搖頭低聲道,「看來是真的喝多了,我可早就成年了,怎么喝都沒人管呢。」
洛舒皺著臉似乎在想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突然面色一變,轉身彎腰朝牆角一湊,就吐了出來。
郝艾:「……」
季澤斜了郝艾一眼,而後掏出手帕給吐完後人卻明顯更不清醒的洛舒擦乾淨嘴角,架起人冷聲道:「這位先生,洛舒不舒服,我先帶他回去了。」
說完,他示意付完帳回來的許鐸扶著洛舒另一邊,然後帶著人飛快地朝出口走去。
洛舒低眸垂首,安靜得好像已經陷入了沉睡。
可他能感覺到,身後郝艾的視線灼燒般釘在他的背上,直到拐過走道,被圍牆所阻隔後,才消失不見。
郝艾目送這三人離開了俱樂部。
雖然他在湊近時聞到了洛舒那滿身的酒氣,觀察後也覺得對方確實是喝迷糊了,可心頭縈繞的不安卻揮之不去。
沉默良久,他轉頭問春峰:「他們過來就只喝了酒? 」
春峰捂著側腰毫無形象地倒在身後軟軟的沙發上,腰側被季澤踹了一腳,還真是挺疼的。他滿含春意地痛吟了一聲,懶懶道:「哎,真是掃興。本來還想嘗個鮮的,哪曉得這麼俊俏的小公子,竟是沾不得酒,就喝了這麼點兒,就醉得玩不下去了。」
說罷,他也是不耐煩,皺著眉大聲喊來人去把地上的穢物打掃乾淨。
而後恢復了慵懶的模樣,斜睨了郝艾一眼,才接著道:「不過這洛家少爺,居然是你親戚?那我下次是不是不好下手了?」
郝艾卻是緊緊皺起眉。
他怎麼覺得越發不對勁了。
「他跟你喝酒的時候,沒離開過?」
「哪兒能啊!我想著喝喝酒,讓他一會兒亢奮一些,為了這還特地在酒里融了點兒助興丸子。話說,這種好人家的小孩果然沒意思,估計之前從沒喝過呢一杯下去臉就紅了,至於那丸子,」說著,春峰露出了一個肉疼的表情,「那可是好貨,死貴死貴的,要不是看著這洛少爺長得極品,我還真不捨得用上呢,剛才估計也都吐沒了。唉!」
「是麼?那就好。」郝艾鬆了口氣。
不過他只要一想到洛舒為了那個嘀嗒的事,總追著那案子在查,心裡就膈應得慌。於是盤算著想,要不讓春峰直接把這人拉黑?以後不再接待,也省的他來的次數多了看出些什麼?
就在此時,沙發上的春峰突然神經病一樣地笑了起來,笑得直不起腰,看得郝艾嘴角直抽抽。半晌,他才勉強止住笑聲,喘著氣道:「哎我跟你說,洛舒身邊的那個季澤啊,哈哈哈,對小少爺,心存,那個旖念,還不敢說!洛舒才喝了一杯酒,他就氣得跑去衛生間抽菸哈哈哈!哎,想想真是青澀的初戀啊……」
就在春峰還打算繼續調侃的時候,領口卻突然被郝艾抓住拎了起來,他頓時不適地扭了扭,「啪」一聲拍了郝艾的手道:「你什麼毛病?!」
郝艾卻並不理會,只是緊緊盯著春峰的眼,責問道:「你說那季澤中途離開過?!他離開了多久?!去了哪裡?!」
「我不是說了嘛!他去衛生間抽了兩支煙啊!就離開了十多分鐘而已,能有什麼事兒把你嚇成這樣?」春峰覺得今天的郝艾簡直沒吃藥就出門似的,渾身上下都寫著「腦子有病」四個大字,「而且包廂外面到衛生間一路都有監控盯著呢,要是他有什麼異動,警衛室的人早就行動了。」
被春峰這麼一說,郝艾也覺得有道理,手裡鬆了松,勉強壓下心神,但還是忍不住抬步走進接待大廳隔壁的警衛室里,讓人把方才季澤離開那段時間的監控給調了出來。
一切看來都很正常。
季澤渾身冒著陰鬱的氣息,走進衛生間後不多久就出來,然後又突然折回去抽菸——看上去毫無破綻,可為什麼他還是覺得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