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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爺爺與季家爺爺是多年老友,相互之間必然有聯繫方式,而季家爺爺據說位高權重,直接通知他,肯定比詢問任何人都來的有用!
果然,那頭季爺爺在接到洛舒打來的電話後,半分沒有懷疑他的猜測,立時就發動了手裡所有的能調動的勢力去尋找可能失蹤了的小孫子。
只是始終沒有找到。
洛舒在到達電視台後又與季爺爺通了一次電話,情況似乎很不樂觀。
最近文國上層正面臨換屆,好幾方人馬都在為首相的位置掙破頭,雖然季爺爺並沒有打算與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多說,洛舒卻多多少少能猜測出來,季澤怕是被季家的政敵勢力,用不入流的手段抓走了。
至於抓走的目的——無非是弱勢者的恐嚇脅迫,或失敗者的瘋狂反撲。
若是前者,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若是後者——洛舒的心裡驀地一沉,不敢再想下去。
似乎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明白,一個連他都打不過的、不會武功的季澤,意味著什麼。
所以在電話的最後,洛舒終於忍不住輕輕道了一句:「季爺爺,季澤被救出來後,您送他去我家學武吧。」
「我知道了。」而那頭的季爺爺,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沉默了片刻,才啞著嗓子道了一句,「洛家的小子,謝謝你。」
無論如何,若不是洛舒夠機敏,在他兒子兒媳在外忙於工作,大孫子又住在學校的情況下,要發現家中么子不見了,大概還得過上一段時間。到那時,找到並解救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至於學武——原本他是舍不得孩子去吃這個苦的,況且那些擁有武學傳承的勢力,哪個不是傲得尾巴翹上天?即便是老友洛家,孩子想要習武,也要先看資質,資質好些的或許能收入武館,資質差些的,連門都進不了。即便有自己這個老朋友的面子在,孩子這么小就離得遠了,也難免不放心啊。
可這一次,他是真的嚇到了,不得不開始認真考慮洛舒的提議。
掛上電話,洛舒狠狠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焦慮與擔心,掛起了與平日裡一般無二的微笑,向鏡頭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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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天,洛舒都沒有收到什麼好消息,心中的不安越發深重。
這次上層換屆,各方角力有些混亂,即便是季爺爺,一時間也無法判斷究竟是哪方對手,竟使出了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偏偏他又不好太過大張旗鼓地找人,只怕把人逼急了會有什麼意外,這導致事情一直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
洛舒心中焦慮,人前卻依然笑得風輕雲淡。
不過米唐和嘀嗒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嘀嗒懵懵懂懂的,只是覺得自從幾天前,自家好友沒收到季澤送來的畫後就不高興,還以為洛舒是為此生氣了。雖然他實在想不通,收不到那種丑得要命的畫到底有什麼可生氣的?卻也還是笨拙地想要逗好友開心。
這天拍攝結束,已是晚上八點半,幾個孩子下了樓就要各回各家,嘀嗒在與洛舒告別前,從書包里掏出了一張紙遞來:「舒寶你看,我畫了幅畫送給你,你喜歡嗎?」
明快的色彩躍然紙上,畫技並不成熟,帶著些孩子特有的童趣天真,可整幅畫上所體現出的溫暖歡快的感覺,卻能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會心一笑。
洛舒以前就發現了,他家元寶似乎在繪畫上很有天賦,也曾提議,讓他別管路途的麻煩,轉學去一小學畫。
可由於嘀嗒根本不想跟洛舒分開;加上一說到一小的繪畫,嘀嗒就會忍不住先想到季澤送來的那一張張視覺毒|藥,立時就大搖其頭,說什麼也不肯;而作為嘀嗒的母親,酈婉嫆對自己的兒子有什麼特長也絲毫不關心,只覺得他好好拍節目才是正途。
於是,這項提議最後不了了之。
拿著畫的洛舒,知道好友這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心中感動又愧疚。
想他們平日裡要應付學校的學業,還要忙於拍攝錄製節目,空餘的時間本就很少。況且嘀嗒可不像他和米唐,嫩皮下面是老芯,有著成年人的思維和理解能力,學什麼都很快。嘀嗒只是個普通孩子,成績一直保持著中等偏上,學習用功努力,還時常要花時間去習武修煉,空餘時間比起洛舒和米唐還要少,又哪來的時間畫畫?
不需細想便可知,這孩子必定是壓縮了休息時間,才能在短短兩天裡畫出了一幅這麼漂亮的畫來。
眼前仿佛出現了嘀嗒小小的身影趴在等下,埋著頭認真作畫的場景,洛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好友的腦袋:「謝謝元寶,我很喜歡。」
而嘀嗒期待著的,也無非就是好友的這一句「喜歡」,立時就咧嘴笑了起來,放下心蹦蹦跳跳地往自家接送的車子跑去。
洛舒手裡捏著畫角,卻是滿眼複雜。
他明明,不想再與前世的一切有過多糾葛的,所以對待季澤的態度,他始終是不遠不近、不咸不淡的。
可所有的糾結與煩惱,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