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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辰目光落在車後不曾離開,送別的人還在,隨著車子的行駛,身影越來越小,漸漸看不清楚。
小平安的哭聲好像還在耳邊縈繞,向辰喃喃道:「對,我還會再回來的……」
……
七年後。
夏天的河邊總是格外熱鬧,摸河鮮的孩子,水裡暢遊的年輕人,就連大姑娘小媳婦,都願意趁著洗衣服洗菜的機會,來河邊沾點兒涼水去去暑氣。
當然,還有些額外的福利,河邊幾個年輕的姑娘媳婦聚在一起,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嬉鬧著說些私房話。
先是媳婦子們打趣了一個小姑娘,她跟村里一個小伙子訂了親,就等日子到了就嫁過去,這會兒那小伙子正在河裡跟人比賽游水。
小伙子們下河自然不會穿的整整齊齊,能穿個大褲衩就算講究了,多的是衣服褲子一脫就鑽進水裡的。
小姑娘被笑了幾句,臊得臉都紅了,別個她說不過,便揪了一個比她小的欺負:「花妮兒你別笑我,人小許老師也在呢,你是不是來看他的?!」
花妮兒今年已經快十七了,在鄉下算是個大姑娘,得張羅著說親了。平時也最聽不得這樣的話,隨便提一提,臉都得燒半天。
被指名道姓的點出來,花妮兒頓時惱了,揚起水潑了那姑娘一臉,紅著臉道:「說什麼呢,小許老師也是你們能編排的。」
她以前還叫向辰的名字,但是隨著年紀增長,以及向辰和許恆洲在村里甚至公社聲望愈隆,漸漸隨著其他村人一起,稱呼向辰為小許老師。
一個年輕的小媳婦笑道:「我們可不敢編排小許老師,這不是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看著感情好嘛。」
花妮兒一張臉紅透了,旁邊一個悶頭洗衣服的姑娘突然插話道:「咱村里姑娘小子誰不是一起長大的,要真說感情好,花妮兒和石頭才是感情好,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玩了,何必攀扯人家小許老師。」
花妮兒被說得臉色一白,開始打趣她的那個姑娘跟她關係其實挺好,聞言瞪了那姑娘一眼,恨恨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姑娘手上的動作一僵,扭頭瞪她:「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你了嗎?你著什麼急啊?!」
「你……」
「哎,別吵架啊!」年紀大一些的嬸子連忙攔住差點打起來的兩人:「多大點兒事兒啊,小姑娘就是臉皮子薄,嬸子跟你們說,就小許老師那人品相貌,咱村里哪家的姑娘心裡頭不念著。」
「可不是。」一個嬸子附和道:「不光咱村裡的,上回上林村那個誰到咱村里來,說是送弟弟上學,巴巴地望著咱小許老師不想走,那心思,當誰看不出來似的。」
「還有公社那個,什麼老師,長得還挺好看,聽說是縣城裡的呢,還說要調咱小許老師走,真是,我恨不得給她攆出去。」
「別說小姑娘了,要是我再年輕個二十歲,我也惦記啊!咱小許老師,那就跟怎麼說來著,上回我家小子說了一句,好像是雞群裡頭的啥來著……」
「鶴立雞群!」一個小姑娘插話道。
這幾年大河村教育發展的有模有樣,七年間,從最初的兩間土胚房,發展到一個完整的學校,在校學生八百多人,老師十多人。
畢業於大河村村小的學生中,目前初中學歷有八十多人,高中生學歷有十三人。村小的第一批學生,升入初中的比例高達驚人的百分之七十,向辰和許恆洲手上所帶的快班三十多個學生,更是以百分之百的比例考上初中。
不光如此,這個班的學生用三年時間學完了五年的課程,提前跳級進入初中,震驚了整個縣城。向辰和許恆洲也由此聲名遠揚,大河村村小更是成了名校,不光有附近村子的孩子來報名,公社裡也有不少。
大河村成了遠近聞名的教育大村,陳有山恨不得把他們兄弟倆供起來,關於學校方面的事,更是全權委託給許恆洲。只要他們能帶出成績,說啥是啥。
也因此,大河村愈發重視教育,孩子不管大小男女,大都送進學校讀幾年書,好歹不能做個睜眼瞎。耳濡目染之下,大傢伙都能說幾句文化詞。
「可不是,鶴立雞群!」嬸子大聲贊同,覺得這個詞兒說得真好,特別貼切,要不怎麼說是文化人說的呢,她們這些大老粗,就說不出來這樣的。
「咱村里,不,十里八鄉,再找不出小許老師這樣的。」一個嬸子感嘆道。
「誰說的,不是還有個許校長嘛!」
話音一落,熱鬧的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一瞬,聊天的女人們互相看了幾眼,一個嬸子才訕訕開口:「許校長,那不能一起比較,看著就不是一路的。」
一個外向些的小媳婦也壓低聲音道:「也是,要說吧,小許老師和許校長兩兄弟,都是難得的好相貌,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看見許校長,腿肚子就發軟,恨不得躲著他走,誰敢想著他呀!哪像小許老師,和和氣氣的,看著我心裡頭就歡喜。」
其他人都點頭覺得有理,一個村里生活了這麼些年,直接的間接的都跟許家兄弟打過交道。許校長說起來也沒擺過什麼架子,跟人說話也都是客客氣氣,可是就是讓人不敢在他面前隨意放肆。
花妮兒更是拼命點頭,她跟許恆洲打交道還多些,她小時候去向辰家裡吃過飯,後來村里教育發展起來了,大部分孩子都去上學了,她也去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