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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有成算的,只是私底下約束好村民們,儘量保證村子裡不出什麼事。
好在大河村還算和諧,烏七八糟的事很少,陳建設和楊知青那件已經是近年來最惹人恥笑的事了。
因為中間經歷過一場重大變故,村人們說閒話的心淡了,這件事也就這樣慢慢過去了。陳杏在多方壓力下,到底帶著孩子跟陳建設回去了,只是心裡怎麼想的,就難說了。
楊知青成了村子裡的笑話,也是人人排斥的對象,她原先那個輕鬆的活沒了,重新下地,去了地里也沒人跟她說話,不管是村民還是知青們,都無視她排擠她。
向辰撞見過一回,幾個村裡的混混子圍著楊知青說噁心話,他默不作聲地轉頭去把陳有山叫來了,後面的事他沒管。
要他說,這件事裡過錯最大的應該是陳建設,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拋棄了自己身上的責任跟別的女人廝混,帶來這樣的後果,現在的結果對他而言,懲罰實在輕了。
但是世情如此,他沒資格對這件事指手畫腳,哪怕心裡厭惡陳建設為人,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至於楊知青,他對她並不同情,做了小三的是她,破壞了別人家庭的也是她,陳建設有錯她也跑不了,一個巴掌拍不響,陳建設可能是哄了她,但是後面再跟陳建設偷情,他聽得真真切切,陳建設可沒逼她。
更何況,向辰還記得捉姦那晚她看向許恆洲時充滿恨意的眼神,許恆洲又做錯了什麼,不該沒有老老實實被她利用?
所以向辰遇見那樣的事,只是選擇叫陳有山過來,他不同情她,但也不希望一個女孩子遭遇這樣的事,不管那個人是誰。
這一年秋天好像過得格外快,一轉眼又是冬天來臨,今年的冬天,向辰和許恆洲要留在大河村過年,不能去西北。
早在深秋時,他們就收到宋文彬來信,告訴他們,情況有變,讓他們今年不要去西北,這也是李老他們的意思。
向辰知道,這些人政治敏感度不缺,很明顯知道他們的處境會發生變化,目前看來是向好的方向發展,但事情沒定,誰都不能說個確切的結果。不讓向辰和許恆洲過去,是怕萬一有什麼事,牽連到他們身上。
許恆洲知道最後結果一定是好的,別人他不敢說,只看何遠峰以後的地位,就知道這回他肯定起來了。農場裡那群人算是患難之交,感情相當不錯,只要何遠峰能起來,勢必會拉拔其他人一把,連著蘿蔔帶出泥,許恆洲覺得,他和向辰以後的靠山怕是穩當了。
唯一對此不滿的就是小平安了,她盼著向辰盼了一年,在她的意識里,只要到了很冷很冷的時候,小哥哥就該來看她了,所以雖然她出生在春天,卻最喜歡冬天。
然而這個冬天,她卻等不到她的小哥哥了,小姑娘哭得聲嘶力竭,嗓子都啞了。據宋文彬信中酸溜溜的說,哭得飯都少吃了一碗。
向辰看得跟著心酸,飯都少吃了,這應該是真的傷心,他家小平安果然最喜歡他。
連著幾年,他們過年的時候都不在村子裡,而且不出意外,這也是他們短時間內在村子裡過得最後的一個年了,所以這一年冬天,向辰和許恆洲乾脆請村里相熟的人家一起大吃了一頓。
臘月間,院子裡擺了好幾席,熱熱鬧鬧吃完,又熱熱鬧鬧散去,最後留下的只剩向辰和許恆洲兩人。
大年三十,向辰和許恆洲一起守歲,隨俗買了一掛鞭炮,響亮亮地放了一掛,整個村子在鞭炮聲中迎來了一九七七年。
大年初一,向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晚說好守夜,守著守著就到床上去了,許恆洲美其名曰,幫助他保持清醒,並用這個藉口折騰了他大半夜。
向辰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胳膊一伸出被子,皮膚上立刻被冷空氣激出一層雞皮疙瘩,凍得他一個哆嗦,立刻又縮了回去,繼續跟床鋪纏纏綿綿。
冬天賴床簡直是一種享受,尤其是不用上班上學,想賴到什麼時候就賴到什麼時候。
向辰眯著眼睛舒服服躺著,摸了摸咕嚕嚕叫個不停的肚子,心想,除了肚子餓,再沒有別的不好了。
在床上滾來滾去,很快滾出來一個驚喜,向辰拿著從他枕頭下面蹭出來的紅包笑彎了眼。厚厚的一個大紅包,打開,裡面全是最大面值的人民幣。
許恆洲端著一碗餃子進來,向辰美滋滋地舉著紅包給他看:「這是給我的嗎?」
許恆洲看他開心,也跟著笑:「給你壓歲,先收好吃飯,吃完再看。」
向辰嘀咕著:「我都已經十九了。」卻還是樂呵呵地把紅包收了起來,不管多大年紀,收到紅包總是值得開心的事嘛。
許恆洲催著他批了棉衣坐起來簡單洗漱過後,直接支了個小方桌,讓他在床上吃了兩碗餃子。
吃飽喝足漱過口,向辰賴在燒的暖和和的炕上不肯下來,許恆洲收拾好碗筷,洗過手,乾脆關好院門,脫了外套跟向辰一起睡了個回籠覺。
昨晚他也沒睡好,向辰可比他先閉眼,早上又早早起來鍛鍊加做早飯,這會兒也困了。
躺進暖和的床鋪里,抱著自家小男朋友,許恆洲舒服的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美美的睡了個回籠覺。
一覺睡醒,已經是半下午了,起來補了頓午飯,晚上大河村有風俗要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