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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兩個小娃娃還沒見過向辰等人,但也知道有幾個叔叔阿姨是媽媽的好朋友,對他們特別好。
趙琴琴洗完衣服,把盆子放在晾衣繩旁,月月就幫忙遞衣服,她遞一件,趙琴琴掛一件。
一家子衣服一起洗,洗了一大盆,才掛了一半,小兒子壯壯跟頭小牛犢一樣沖了進來,一頭扎進趙琴琴懷裡,大聲嚷嚷道:「媽媽,外頭有個怪人找你,好嚇人!」
趙琴琴眉梢一挑,手上動作不停,眼睛卻往院子外頭看過去:「什麼怪人,跟你說話了嗎?」
見到媽媽,壯壯膽子大一些了,手腳並用的比劃:「一個長頭髮的怪人,臉是這樣的……」
他捧著一邊臉,表示一半臉大一半臉小,「脖子上有血,好嚇人,眼睛也嚇人……」
他年紀太小,說不清楚眼睛和眼神的區別,只覺得當時那個怪人看他的時候,特別可怕。
趙琴琴立刻把手上的衣服放下,蹲下身拉著兒子轉了一圈:「沒欺負你吧?」
「沒有。」壯壯搖頭:「她讓我回來叫你,說有事找你,媽媽你認識怪人嗎?」
趙琴琴也不明白他說的是誰,但是家屬院裡,這麼些年都沒出過什麼事,而且大白天的,到處都是人,趙琴琴也不怕。
「媽媽出去看一下,你在院子裡別亂跑,照顧好妹妹。」趙琴琴又跟院子裡其他鄰居說了一聲,讓她們幫忙照看一下兩個孩子,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出去了。
走到壯壯說的那個地方,遠遠便看見那個僻靜的角落裡蹲著一個人,披散著頭髮,低著頭,看不清楚臉長什麼樣。
「喂,是你找我嗎?」趙琴琴沒走過去,遠遠的沖那人喊。
蹲在地上的人突然抬頭,露出一張青腫交加的臉,難怪壯壯說一邊臉大一邊臉小,這人的半邊臉高高腫氣,五官都拉歪了,自然看著又怪又可怖。
趙琴琴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仔細瞧了一會兒,才看出個究竟,驚訝道:「陳芳?你來找我做啥?」
至於她臉上的傷,趙琴琴已經懶得問了,還用說嗎?肯定是她那個媽打的,陳有財雖然也打她,但畢竟是個男人,打她也不喜歡用巴掌,都是大棒子直接上。
陳芳蹲在地上沒動靜,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趙琴琴,眼神里透著幾分陰沉,看得她心裡直發毛,覺得陳芳這人簡直有點邪性了。
「沒事我回去啦,你也早點回家吧。」趙琴琴說完就想走。
雖然陳小花對她們一家都很好的,但是對於陳芳她是一點兒都不同情的,不說陳小花還在陳家住著的時候,明明一家子三個女兒都在受欺負,陳芳卻依舊會欺負兩個妹妹。
比如吃的被陳有財搶走了,陳芳就會去搶陳小草的,陳小草那時候聽不見,而且因為聽力受損,時間長了話都說不利索,被搶了吃食連哭聲都沒有,悄無聲息地掉眼淚,別提多慘了。
後來陳小花好歹還惦記著這個姐姐,覺得她們兩個跑了,估計蔡珍更不會放過她,好歹寄了錢給她,讓她留著傍身。
結果呢?
陳小花就是擔心如果寄到家裡,根本到不了陳芳手裡,特意拜託趙琴琴給拿過去的,還囑咐過不要讓她爸媽看見。
趙琴琴千小心萬小心,奈何有個豬隊友,陳芳自己把錢上供了,這還不算,還把趙琴琴給供了出來。
蔡珍氣勢洶洶地找上門,非說陳小花寄的不止這麼點錢,其他的讓趙琴琴私吞了,趕緊吐出來。
趙琴琴氣個半死,她爸直接喊了一群工友回來,還有她堂伯堂叔幾家子,嚇得蔡珍兩腿直哆嗦,錢是不敢要了,非要陳小花的地址。
趙琴琴怎麼可能給她,咬死了說不知道,管她怎麼鬧,就是不給。蔡珍再混,陳國良總要面子,鬧得大了逼走兩個女兒的事又得捅到面上來,陳國良就把蔡珍拉回去了。
所以現在陳芳找來,趙琴琴心中十分詫異,但是也不打算管她,她雖然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也知道,陳芳這樣的人,幫她也幫不出個好歹的。
然而她還沒走出兩步,身後嘶啞低沉的聲音叫住了她:「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陳芳說話很慢,好像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一樣,不過確實她也無人可說,家裡沒她的地位,平時在單位,她跟工友也沒有共同話題,說都說不起來,只能埋頭苦幹。
趙琴琴十分不情願聽她說,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但是看陳芳這個架勢,她要是不聽,估計不會罷休,於是只好停下。
「啥事,你說吧。」趙琴琴說。
陳芳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用一種好似命令的口吻說:「你把陳小花的地址給我,再給我買張票,我要去找她。」
「啥?」趙琴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陳芳哪來的臉,直接就開口要去找稱陳小花,她找陳小花能做什麼,總不會是敘一敘多年不見的姐妹情吧。
而且她想跑,蔡珍會放人嗎?趙琴琴就算再傻,也知道她去是給陳小花找麻煩的。
趙琴琴忍不住笑了:「不是,你找小花做啥,她可還在荒山野嶺的跑著呢,你去也找不到她啊。」
其實陳小花信里早就告訴她她去首都了,等安頓下來就給她寫信,但是趙琴琴哪會告訴陳芳這些消息,她巴不得陳芳早早打消主意。
陳芳從喉嚨里悶出兩聲笑,古怪得趙琴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家那些東西也是她從荒山野嶺寄來的?你們家兩個小崽子,吃的用的,難不成是她從山裡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