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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寞心頭那點高興頓時散了,原來人家不是特意等他。
接下來,兩個人都默默的吃飯沒說什麼話。
看見他進來就愁眉苦臉,有他喜歡得菜心也不怎麼吃,一臉的凝重。以柔就以為他在想案子,不敢說話打擾他的思路。
他見以柔不是特意等自己吃飯,又一副不愛搭理自己的樣子,心裡越發的悶得慌。
「明天早上就去老房子。」曲寞忍不住開口說著。
「嗯。」她點點頭。
「以你現在的情況推測,明天的結果會很樂觀。」
「哦。」她也這樣覺得。
她對心理學有些研究,對自己的情況能夠從專業的角度進行分析。她已經克服了對黑夜和陌生人的恐懼心理,只要過了當年的坎,她相信自己會徹底康復,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要是好了......我就該搬走了。」曲寞看見她沒什麼反應,只要把話說得再明白些。
「啊?哦。」以柔聽見他要搬走有些意外,隨即一想就通了。人家就是為了幫自己治病才住過來,若是自己的病好了,人家可不是要回去了。
放著自己的好房子不住,跟自己擠在一張床上,每天睡得不舒坦,這段日子也難為他了。
這算是什麼反應?曲寞把心理學研究的非常明白,卻分析不好以柔到底是什麼心理。高興?傷心?還是無所謂?
他想辦法擠進了以柔的生活,試圖滲透其中,成為以柔不能割捨的一部分。眼下看來,這個策略並不管用。
「我先謝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和治療。」以柔是發自內心的說這句話,「如果不是你,噩夢會像影子一樣始終跟著我。自我壓抑和封閉,只會讓我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等到它徹底爆發的那一刻,我無法想像自己會有多麼的崩潰。到那個時候,恐怕誰都無法再救我!」
「你不是我遇過的最嚴重的心理障礙患者,卻讓我最棘手。」曲寞看著她說著。
以柔聽了有些不解,「為什麼啊?」
「關心則亂,你沒聽說過嗎?」他直盯著以柔的眼睛,生怕錯過她轉瞬間的反應。可惜,並沒有他期待中的眼神,從頭到尾就是平靜中帶著一絲迷茫。
「對啊,患者和醫生不認識最客觀。」以柔總是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理解方式,「好在我們的接觸都集中在工作上,彼此還保持一段相當長的距離。」
「這就是你給咱們之前關係的定位?那你怎麼評價咱們現在的關係?」曲寞板著臉,顯然有些不高興。
「現在?」以柔想了一下回答,「朋友未滿。」
這次輪到曲寞發蒙,什麼叫朋友未滿?
「朋友之間相互了解,心靈相通,一起快樂一起悲傷,看過彼此最狼狽不堪的時候。而你看過我崩潰的樣子,你在我心裡卻總是一個樣子——衣冠、楚楚。」
「我還以為是衣冠禽獸。」曲寞對以柔給自己下的定義比較滿意。「要是照你這個標準,我恐怕永遠都找不到朋友。我想,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讓我崩潰的事情。」
「偶爾崩潰一次,會徹底釋放身體裡所有的負面情緒,會讓你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好吧,下次我儘量試試。」
他們自認為再平常不過的談話,總是讓其他人覺得崩潰。
吃完飯依舊是曲寞洗碗,以柔靠在廚房門口瞧著,看著看著突然冒出一句,「曲隊,你要是搬走了,以後是不是就得我自己吃飯,自己洗碗了?」
「好像是,除非有人接我的班。」看樣子以柔開始發現他的好處了。曲寞聽了這話,板了一晚上的臉舒展開。
「那我以後就不用每天去超市買菜,不用每天晚上做三四個菜,自然就沒那麼多碗筷要洗了。」以柔的聲音裡帶著輕鬆的感覺。
額,曲寞的臉又板起來。他覺得跟以柔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自己會崩潰,她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走吧。」曲寞把手擦乾淨,「我上來的時候就看見於大媽下去,廣場舞早就開始了。小公園那邊肯定都是孩子,不知道樹下的長椅有沒有人坐。」
他們習慣了吃完晚飯就去散步,沿著馬路走到附近的街心公園。在裡面溜達一陣,然後再原路返回。
住在這一片的居民大都喜歡去這個小公園,隨便看見誰都覺得面熟。大家都很友好,見面相互微笑點頭打招呼,還有熱情的人會聊一句兩句。
以柔慢慢喜歡上這樣接地氣的日子,不再把跟人接觸當成一種負擔。
兩個人溜達到天快黑,這才往回走。到了家輪流洗澡,然後上床睡覺。
以柔不再需要催眠,也不需要心理暗示,就能睡個好覺。
第二天,他們簡單吃過早飯就去老房子。一路之上,以柔都在苦苦的回憶,可腦子裡還只是案宗上面寫的那些信息。
當時的她已經十歲,應該有記憶力。她明白,自己是創傷後遺症,下意識的不想記起那段,大腦深處在排斥。
「你準備好了嗎?」曲寞把車子停在老房子外面,熄火,然後扭頭詢問著。
「嗯。」以柔點點頭,下車,打開門走進去。
可能是長期不住人的緣故,屋子裡有股濃重的發霉味道。以柔把窗戶打開,又把蓋在家具上面的白布解開。陽光照在餐桌的小碎花桌布上,她的眼前浮現出媽媽把插著鮮花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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