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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九齡恨不得,將瓦當溝渠一併毀了。
該死的雨,擾人不得安眠!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雖不是朝雨,譚昭昭照樣興奮得很。
西郊的別莊,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中,山川河流,風景美不勝收。
昆明池邊的熱鬧,不輸於芙蓉園。酒樓鋪子鱗次櫛比,文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酒作詩。
不過這裡的鋪子宅邸都要便宜得多,達官貴人們極少到別莊,習慣在長安城內生活。地點到底偏僻些,大多都是囊腫羞澀的讀書人,以及從西邊來,去到西邊的行人在此歇息。
到了午後開始下起了小雨,雨中的昆明池,垂柳拂在水面上,春雨給遠去的行人增添了幾分離愁,卻不減遊人的興致。
同長安城一樣,隨處可見高鼻綠眼,藍眼的胡人胡姬。
城外的規矩更寬鬆,女娘們乾脆穿著華麗的襦衫長裙,三三兩兩說笑結伴而行。
同雪奴一道前來的胡姬,玉姬來自于波斯,芙娘來自於西域。
玉姬生母是波斯商人販賣到大唐的奴隸,生父不詳。波斯商人離開了大唐,留下她在貴人手上輾轉,最後她想盡辦法得了自由,開了一間小酒廬。
芙娘因著不能生育,被夫家休棄,心灰意冷入了道觀,做起了女道士。實在惦念紅塵,她憑著自己的本事,開了一間香料鋪子。
同雪奴交好之人,皆性情爽朗。起初她們見到譚昭昭,顧慮著她的身份,還有些拘束。
等到了西郊時,幾人就有說有笑了。
譚昭昭先去尋牙行打聽,隨著牙人去看了一圈,心中大致有了底。
地段好的鋪子,因為買賣好,沒人轉手出來。
倒是有一間宅邸,在昆明池的西邊角落,主人要離開長安前去揚州,便放出來變賣。
昆明池的西邊角落偏僻,周圍的宅邸中,多住著些窮人。這片的宅邸,貴人看不上眼。
看得上眼的人,沒幾人買得起。
譚昭昭看好了這間,昆明池的水,沿著門前的水渠,流淌而過。
宅邸三進中帶著小院落,裡面亭台樓閣,流水淙淙。
譚昭昭一看就喜歡上了,要不是張九齡前去當值不方便,她恨不得從長安搬到這裡來住。
她還沒富裕到留著別莊,偶爾來住住的地步,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準備將這間宅邸,改成間雅致的園子。
且她不用出面,將宅邸賃給雪奴她們,讓她們來經營,酒廬,詩會文會,客舍,一應俱全。
譚昭昭想好之後,尋了間茶鋪歇息,同她們商議,細細道了自己的想法。
玉姬同芙娘的身家比不上雪奴,尚在猶豫之中。
雪奴一聽,就毫不猶豫答應了:「你們願意參進來,我也同意。要是覺著太冒險,自己去開一間小些的亦無妨。反正我是打定要做這筆買賣了!」
譚昭昭笑道:「雪奴你也要多考慮一下,長安城的鋪子你都忙不過來,加上西郊這攤買賣,平時你不在,得有信得過的人手幫你看顧著。買賣好做,人才南尋啊!」
雪奴信心十足道:「九娘放心,我能尋到人手。在鋪子裡做事的好幾個胡姬,她們忠心耿耿跟在我身邊多年,我不能虧待她們,不若提拔了,放在鋪子裡做管事。以後我就無需親力親為,只管著她們幾人就行。」
譚昭昭佩服不已,雪奴除了仗義之外,還頗有經營頭腦。憑著她這份待人用人的本事,入朝為官都不在話下。
玉姬與芙娘算了下價錢,宅邸需要改動,前期投入不菲,她們一時拿不出來那般多錢,最終只得放棄了。
雪奴道:「無妨,我一人做就是」
幾人吃茶說笑,天暗了下來。茶鋪旁的酒肆里,客人進進出出,酒香四溢。
雪奴朝著譚昭昭擠眼,道:「可要前去吃一杯?」
譚昭昭笑起來,同樣朝她擠眼:「只吃一杯?」
「百杯千杯不嫌少!」雪奴嘻嘻笑著,起身攜著譚昭昭朝外走去,玉姬芙娘笑著相隨,一併走進了酒廬。
酒娘迎上前招呼,雪奴要了鋪子裡的幾樣拿手酒菜,俯身湊到譚昭昭身邊,朝側面努嘴,低低道:「九娘,你瞧那幾個郎君。」
譚昭昭順眼看去,那邊坐著幾個年輕的俊美郎君,已經吃得半醉,有人在同酒娘行酒令,有人在跳舞,有人在撫掌大笑。
雪奴笑嘻嘻道:「真是好看吶!」
跳舞的郎君,身子一擰,衣衫緊貼,露出精壯的腰身,眉目疏朗,英氣逼人。
譚昭昭睜圓了眼,控制不住嗷了聲。
玉姬同芙娘同樣看得目不轉睛,郎君似乎察覺到了她們在偷看,不見生氣,還朝著她們展顏一笑。
譚昭昭這就不客氣了,大大方方欣賞了起來。
除了這幾個郎君,走進酒廬的其他客人,有些雖落拓不羈,舉手投足之間卻見風度,一看就知是讀書人。
雨下個不停,冷風陣陣吹拂。
酒廬里卻熱鬧喧囂,一片歡騰。
譚昭昭也不知吃到了什麼時辰,回到酒廬後院客舍歇息時,雨停了,天際一片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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