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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昭聽著他沉重的呼吸,本想攔著,到底做了罷。
夜裡的他,終於透露了幾分情緒,並不如他面上說表露的那般淡定。
作為韶州府唯一的鄉貢,肩負著闔家全族的希冀,他自己的抱負,再雲淡風輕,也會有壓力。
爆發之後,張九齡緊緊摟著譚昭昭,一下下親著她,柔聲喚著昭昭。
譚昭昭懶洋洋嗯了聲,張九齡默然片刻,歉意地道:「可弄疼了昭昭?」
餘韻久經不散,比起溫柔,譚昭昭更喜歡激烈。
尚在仔細回味那種四肢百骸都舒展的快活,譚昭昭不禁抿嘴笑,道:「沒事,大郎可別多想。」
張九齡頓了下,聲音中帶著笑意,慢吞吞道:「原來,昭昭喜歡這般。」
譚昭昭笑了聲,問道:「那大郎呢,可曾喜歡?」
張九齡一直撐著自己的身體,恐壓著了她,此時他泄去力氣,徑直壓了下來。
譚昭昭腳蹬手推,道:「快起來,哎喲,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了。」
張九齡悶笑著,讓開了些,一本正經回答著她先前的話:「我喜歡用盡全力的暢快淋漓,尤其是喜歡昭昭嬌弱無力的模樣。」
床笫之歡,端看各自的喜好,溝通之後,彼此做出的選擇。
兩人能達成共識,譚昭昭很是滿意,笑著推他:「快起來洗漱吧,等下還要早起呢。」
歡愉之後,張九齡感到渾身輕盈,縈繞在心頭的陰霾消散無蹤影。他順勢起身,腳步輕快去了淨房。
丑時初,宅子裡就次第亮起了燈,灶房上升起了炊煙。
眉豆在丑時末,前來喚了譚昭昭同張九齡起身。更衣洗漱之後,用了朝食,檢查考籃等,譚昭昭陪著張九齡一起,上了馬車出門。
此時晨鐘尚未響起,因著考試,張九齡在坊正處拿了通行令,到了坊門口,武侯捕知曉今日科舉,看了一眼後就放了行。
黎明前的長安,四四方方的宅子裡,透出來點點燈火。路上有不少考生的車馬,前面掛著燈盞,逶迤駛向皇城。
譚昭昭手探出車窗外,寒冷刺骨,她趕緊縮回來,道:「幸好幸好,外面無風。」
張九齡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搓揉,道:「有風也不怕,我穿得這般厚,後背都開始冒汗了呢。」
皮裘暖和,到底厚了些,幸好張九齡身形瘦高,俊秀飄逸,不然穿在身上,估計就變成一個球了。
譚昭昭打量著他,道:「既然熱,大郎將衣襟敞開些吧。」
張九齡不動。抬起下巴傾身前來,道:「昭昭幫我。」
譚昭昭瞪他,抬起手去解絆扣,道:「現在熱,等一下車就冷了。春寒料峭的時節,幸虧倒春寒還未到來,要是下春雨春雪,要是考生的身子差一些,哪能受得住。」
張九齡道:「讀書人得身子好,選官的看貌,除了長相之外,還得看身子是否結實,體弱多病者,皆難通過。」
譚昭昭笑道:「膀大腰圓的考生,能占上些便宜了。」
張九齡失笑,道:「在春闈時能禦寒,天氣炎熱時,就得吃苦受罪了。」
兩人說說笑笑,馬車經過朱雀大街,向東而行,來到了皇城的安上門前緩緩停下。
巍峨的安上門靜靜矗立,燈盞火把,將四周照得透亮。
前面車馬排起了隊,羽林軍來回巡邏,檢查放行。
很快就到了張九齡,他披上大氅,提起考籃,道:「此處不能久留,昭昭回去吧。」
譚昭昭點頭,朝他擺手:「一切順利。待考完時,我再來接大郎。」
張九齡笑著擺了擺手,轉身快步向前走去。
青色的大氅,隨之輕擺。
譚昭昭看了片刻,待張九齡融入了考生中,吩咐千山駕車離去。
到了朱雀大街上,晨鐘一聲聲響起,坊門接連打開,長安城頓時變得鮮活,行人車馬,從坊內急不可耐湧出。
天際從清灰,逐漸變淡,東邊的雲里,泛出紅橙的光芒。
出太陽了,今朝是個大晴天,真是幸運。
譚昭昭心下高興不已,她太喜歡長安的生機勃勃,撩起車簾看得津津有味。
回到家,沒多時雪奴來了,僕婦手上提著食籃,裝著酒菜。
譚昭昭看得大喜,招呼她過來坐,道:「這些時日忙,許久未見,你過得可還好?」
雪奴湊上前,晃動著臉頰,笑道:「九娘瞧瞧我,這些時日過得可好?」
眼前的雪奴,肌膚勝雪,圓潤了些的臉頰上泛著紅暈,琉璃似的貓兒眼,水波流轉,看上去美艷無方。
譚昭昭提壺斟酒,笑問道:「咦,可是遇到了喜事?」
雪奴倚靠在軟囊上,打量著自己的雙手,道:「年節時分,鋪子裡買賣好,錢幣嘩嘩流進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譚昭昭哈哈大笑,斟了杯酒遞給她,道:「賺錢是大喜,來,恭喜雪奴的錢袋。」
雪奴舉杯,暢快飲盡,道:「當然比不上九娘,今日大郎前去科考,高中之後,昭昭就成了官家娘子,我得趁著人少時前來巴結,不然吶,我怕以後擠不進來。」
譚昭昭白了她一眼,雪奴同她說笑慣了,咯咯笑個不停,道:「我起初想要來尋九娘,想著考試前去寺里拜一拜菩薩。後來又一想,寺廟太多,拜哪個菩薩好呢?拜菩薩太費錢,要是有人出了更多的錢,那當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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