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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喜受到約束,無論古今皆如此。
張九齡拉長聲音道:「昭昭,外面的來往交際,我會盡力去準備好,要是有疏漏之處,你幫我看著些。」
說歸說,譚昭昭哪能真讓盧氏去操持給刺史等官員的禮,畢竟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人,於張九齡的仕途有影響,她與小胖墩也會跟著受影響。
包括張四郎他們,譚昭昭不會讓盧氏接手,他們兄弟的成就,大多都看張九齡。反過來,要是他們不好,張九齡也同樣難辭其咎。
「我那裡還留了好些香料,都是雪奴那裡來上好的東西,拿得出手,你放心。對了,四郎等到後年,你也給他送到大伯父那裡去,讓他早些啟蒙讀書吧。」
張九齡柔聲說好,手拿來來,將譚昭昭的手握在掌心:「這些時日,辛苦昭昭了。」
譚昭昭並未與從前那樣說無妨,苦笑了聲:「窮波斯,病郎中,胖新婦。」
張九齡神色歉疚,起身拉起她,道:「我還未更洗過,昭昭同我一起去,」
譚昭昭哎喲一聲,氣道:「我都這般辛苦了,還要我去伺候你洗漱,張大郎,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張九齡拖住她不放,道:「張大郎有良心,知道昭昭辛苦,要報答昭昭一二。」
譚昭昭愣住,淨房門在身後合上,她背靠在門上,張九齡俯低頭,密密的親吻隨之鋪天蓋地落下。
淨房裡,叮里哐當,地面上蔓延著水跡。
熱水水霧蒸騰,銅鏡鏡面上,霧蒙蒙。
身影劇烈搖晃,春意煦暖。
張九齡呢喃著:「昭昭,我欠你的,此生都還不起。容我再還一次。」
譚昭昭:「......」
第六十八章
正式除服了。
在半夜時分, 灶房開始點了燈,僕從忙碌著灑掃,置辦酒席。
小胖墩身為嫡長孫, 初次歸鄉去祖父墳前盡孝,當仁不讓去了。除了他之外,張九齡還帶上了譚昭昭。
除服並未大宴賓客,張九皋幾兄弟回了家, 加上張弘愈的幾個兄弟與親近族人,
譚昭昭見張九齡輕描淡寫叫她, 並未曾多想,等他話音剛落, 盧氏的臉色霎時就不對勁了。
愣神片刻, 譚昭昭唯一思索, 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男丁才有資格去墳前拜祭, 女人只能在尋常時前去墳前燒紙錢。
對於拜祭之事, 譚昭昭起初半點都不在意,但此事不同,她必須去。
譚昭昭說不出什麼心情, 仿佛變得輕盈起來, 在大朵大朵五顏六色的雲里穿梭徜徉。
並非是被重視的沾沾自喜, 而是張九齡對她的這份尊重,在人前人後, 從不掩飾,坦蕩的尊重。
因為張九齡,譚昭昭對盧氏特別寬容, 上前攬住了她,溫聲笑道:「阿家, 我不懂規矩,大郎說了,讓我尋你一起,讓你在旁邊提點教著我一些。」
盧氏霎時渾身變得僵硬,譚昭昭感受到她的變化,卻始終笑盈盈挽著:「阿家,還有大娘子,她要出嫁了,以後回一趟娘家,不知要猴年馬月。大娘子想念阿翁,她無論如何,都要去阿翁墳前磕個頭。」
盧氏身子逐漸變得柔軟,到底還是矜持,勉強應了句:「可,大娘子,你且多看這些,別錯了規矩。」
張大娘子笑著跑上來,背著盧氏,朝譚昭昭擠眼,用唇形悄聲說道:「多謝。」
譚昭昭回之一笑,幾人一同前去了墓前。
她們幾人一出現,惹得眾人側目。張九齡微楞一下,旋即退到一邊,讓盧氏在最前,他與譚昭昭張大娘子,張九皋等人並列。
張氏族裡幾個年長的族人長輩,只一看就神色不虞,礙於張九齡的面子,最終還是未做聲。
冬日的太陽照在身上不見半點暖意,明朗得讓人睜不開眼,冰涼的空氣中,夾雜著香燭紙錢的氣味。
譚昭昭跪下,與張九齡一同稽首大拜。他的側臉,在冬陽中散發著無盡的悲傷。
在長安時,他得知張弘愈去世後,整個人的恍惚。
他此生,再也沒了阿耶。
盧氏跪坐在最前,一動不動,背影看不出喜怒。
其實,譚昭昭回來之後,見到盧氏的精神,比張弘愈在世時,還要好上幾分。
男人升官發財死老婆,對於女人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相看兩厭的丈夫去世,兒子長大成才,只管自由自在享清福。
譚昭昭以為,這是盧氏一生中最好的時光。
可若是盧氏不在了,張九齡同樣會心痛難過。
譚昭昭苦笑,遠香近臭,父母子女亦如此。她不敢奢望,因為這一件事,就能讓盧氏解開心結,與她重歸於好。
惟盼著,盧氏能想開一些,不聾不啞不做翁姑。
拜祭完回到家中,待客人吃完酒,在城裡的陸續告辭,張九齡的幾個伯父堂兄弟們留下來住了一宿,到翌日才離開。
兩天招呼下來,譚昭昭雖無需出力,只在一旁說笑作陪,累得一回屋就倒下了。
小胖墩興奮得很,見譚昭昭倒在塌上,一下撲上來,咯咯笑著胖腿亂蹬。
譚昭昭揪住他的腋下,朝旁邊一掀,沒能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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