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賃金按照年收,帳目簡單得很,譚昭昭接過來就扔到了一旁,道:「你將收拾置辦宅子的錢扣除,多退少補就成。」
雪奴道:「宅子這邊,是我送給小胖墩的禮,與你大郎都沒關係。快說,你是要乾股,還是要現錢?」
譚昭昭抬眉,道:「小胖墩還小呢,給他如此厚重的禮,實在是折煞了他。雪奴,你是在刀口浪尖上賺錢,別亂灑了出去......罷了,我收下,替你存在那裡,保管一個大錢都不會動。說實在話,你我就算了,小胖墩雖是我的兒子,長大後,你手上得有錢,有錢的話,不缺待你好的人。就算是圖你的錢,你能讓人有所圖,就會伺候得盡心一些。」
雪奴聽得眼眶都紅了,拼命將眼淚忍回去,揚起笑臉道:「九娘,有你掏心窩子的這些話,足矣。」
譚昭昭白了她一眼,將她們酒盞斟滿,道:「吃酒,吃酒,大好相聚的時日,當歡笑。」
雪奴與她碰杯,感慨萬分地道:「我們又回到了從前的時日,真好啊!」
譚昭昭聽著小胖墩的笑聲,惆悵地道:「回不去了,有個尾巴在身後跟著,不是他,我已經同你去西市,晚上歇在酒廬里,徹夜狂歡!」
嘆息了聲,譚昭昭重又打起精神,道:「不行,小胖墩讓大郎領著,我還是要過自己的生活,絕不能被影響!」
雪奴哈哈笑,連聲道好,「我定會佩君醉一場!」
兩人吃著酒,嘀嘀咕咕說著話,這時眉豆走進來,道:「九娘,武夫人來了。」
譚昭昭驚了一跳,雪奴也放下酒盞朝她看來,「你才剛回來呢,武夫人還真是快。」
武三思與武崇訓已亡,武夫人是出嫁女,她現在雖無事,日子定當不好過。
譚昭昭道:「我去迎一迎。」
雪奴起身道:「武夫人向來不喜我們這些胡姬,我先告辭了,正好去酒廬看看,到時再來與你一起吃酒。」
譚昭昭知道雪奴留下來也會沒趣,她便沒多說,與她一道出門。
武夫人已經走到了穿堂邊,譚昭昭打量著她,暗自心驚。
原來豐潤的武夫人,清減消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況味。
不過她依然驕傲,看都不看見禮的雪奴,只對著譚昭昭笑道:「快別多禮了,你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還是我聽到張尚書去了皇城才知曉。」
譚昭昭道:「我今朝方到長安城,將將安頓下來,準備過兩日給夫人帖子,沒曾想夫人不見外,親自前來,實在是我的不是。夫人快快請進。」
武夫人嗔怪地道:「這些時日沒見,九娘又客氣了。」
譚昭昭賠笑,與悄然離去的雪奴擺手道別,陪著她進了後院。
武夫人邊走邊打量,道:「這裡一切都沒變,樹木長得真好。宅子久不住人,休說屋子,花草雖照樣長,總缺些什麼。可見吶,是你們人有福氣,留了生機活力在這間宅子裡。」
譚昭昭笑道:「夫人的話,我聽了簡直比吃了蜜還要甜。」
武夫人聽得捂嘴笑,喚過一旁叉手見禮的小胖墩:「快過來我好生瞧瞧。」
小胖墩猶豫了下,蹬蹬蹬跑上前,譚昭昭道:「這是武夫人。」
小胖墩便乖乖再次見禮,喚了聲夫人。
武夫人拉著他上下打量,哎喲道:「生得可真是好,眉眼跟張大郎一模一樣,下顎與嘴像你。這膚色......是在外淘氣,曬黑了吧?」
小胖墩膚色隨了張九齡,只一張臉曬得黑黢黢,夏日過去養白了些,不過還是略顯黝黑。
現在小胖墩已經有美醜的認知,嘴撅起來,很是氣咻咻的模樣。
武夫人看得直笑,解下腰間的金鑲玉遞到他手上,道:「我說錯了話,給你賠不是,快別生氣啦,我們的小郎俊得很。」
小胖墩拿著金鑲玉不知所措,忙看向譚昭昭。
平時譚昭昭與張九齡都教他,不能亂拿他人的東西,他聽了進去,無論誰給他的東西,都要他們允許才會收下。
武夫人身上的配飾都值錢得很,小胖墩手上的金鑲白玉光澤溫潤,一看工藝就出自皇家工匠。
譚昭昭趕緊從小胖墩手上取過還給武夫人:「夫人真是客氣了,玉佩太貴重,萬萬不能收。」
武夫人斜睨著她,佯裝生氣道:「這是我給小郎的見面禮,若不收就見外了。」
譚昭昭無法,只能收下交給了眉豆去收好,拉過小胖墩道了謝,讓乳母帶了他去外院玩耍。
武夫人看到廊檐下來不及收走的杯盞,眉毛一揚,道:「還真是會享受,我真是來得巧,正好能吃上一杯。」
譚昭昭便讓僕婦收拾了一下,重新擺了酒與點心,倒了一盞奉上,道:「夫人請。」
武夫人端起酒盞,不待譚昭昭舉杯,先行一口吃光了杯中酒。
譚昭昭頓了下,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將她的酒盞倒滿。
武夫人這才端起酒盞對譚昭昭舉杯,臉上浮起笑,眼底卻一片荒蕪,道:「在長安我沒什麼親密之人,阿爹他們去世之後,身邊以前玩耍的人,都不見了。幸虧你回來了,我能走動一二,放心暢快吃一杯。」
譚昭昭看著她的落寞,心中亦感到酸酸的。貴人有貴人的苦,窮人有窮人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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