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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媼疑惑地打量著譚昭昭,道:「九娘這是出門去了?」
譚昭昭面不改色胡說八道:「天氣太炎熱了,我向來不耐熱,就出汗多了些。」
徐媼將信將疑離開了,譚昭昭隨了她去,換洗之後到了盧氏的院子。
張弘愈不在,小盧氏陪在盧氏身邊,譚昭昭一進屋,覷著盧氏神色不大好,只當沒看見,上前見禮。
小盧氏驚笑道:「九娘如何這般黑瘦了?」
譚昭昭說是嗎,「多謝小盧姨母關心。」
盧氏不客氣地道:「先前徐媼來傳話,怎地等了這般久才到?」
徐媼肯定會原封不動告訴盧氏,頂多在中間添油加醋幾句,盧氏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不過,譚昭昭眼觀鼻鼻觀心,痛快地認了錯:「都是我不好,讓阿家久等了。」
盧氏頓了下,哼了聲,不悅地道:「大郎愈發瘦削,聽灶房說大郎與你一樣,平時就吃魚蝦,雞鴨禽內,如何能補身子!」
譚昭昭垂眸溫順地道:「阿家教訓得是,是我照顧不周。天氣熱起來,大郎吃不下肉菜,可大郎的主意向來大,我萬萬不敢多言。阿家要多勸勸大郎,養好身子才是正理。」
盧氏被噎了下,只譚昭昭態度端正,話說得滴水不漏,她也沒了法子,慍怒地道:「你是大郎的妻子,平時侍奉夫君,本是你分內之事。先前你不顧大朗前程,成日拉著他陪著你玩耍之事,我就不再多提了。如今大郎的身子,你都不放在心上,豈是為妻之道?」
張九齡張九齡張九齡......
默默在心中念了幾遍,譚昭昭垂首賠了不是,便一言不發了。
盧氏見譚昭昭低頭,那股怒意總算散了些,給小盧氏使了個眼色。
小盧氏便挪到了譚昭昭身邊,笑著勸道:「九娘,長輩都是為了你好,別說大郎是姐姐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就是我這個姨母,看到那般丰神俊朗的郎君,若是前程受阻,都得痛心吶!」
譚昭昭好脾氣地道:「是,姨母說得是。」
小盧氏委婉道:「我嫁人之後,在家中侍奉公婆,晨昏定省從未斷過。九娘,大郎忙碌,你平時侍奉他之後,多走幾步路,來正院請個安,這才是為人媳婦之道啊!」
無論她們說什麼,譚昭昭只管應是,多加一句賠不是,以不變應萬變。
小盧氏眼珠轉了轉,語重心長地道:「如今你連晨昏定省都沒功夫,一人著實太忙了些。你們成了親,遲早得生養孩子,等到那時,你就更加沒功夫了。大郎身邊總得要人伺候,你娘家母親應當在出嫁前已經告訴過你,早些選好人,在你不方便時,好伺候大郎。」
這是要替張九齡選侍妾了啊!
在眼下這個時代,除了公主貴人們能張揚恣意,「看盡長安花」乃是風流雅事,男子身邊有侍妾實屬尋常。
譚昭昭不是公主貴人娘子,她管不著張九齡納不納侍妾。
同樣,盧氏估計也不管不著。
既然管不著的事情,譚昭昭就不給自己平添煩惱了,只端出恭敬的姿態,一一道是。
見到譚昭昭態度好,盧氏臉色終於緩和些,喚徐媼拿了兩包藥來,道:「這是調理身子,生兒子的良方,你拿回去服用。切記要忌口,別貪圖口舌之欲,多吃些長胖點,才有利於生養。」
譚昭昭心道馬上接過藥,感激地道:「有勞阿家費心了,我這就回去煎藥服用。」
盧氏本還想說什麼,她滿腹的話,對著譚昭昭軟綿綿的模樣,一時都想不起來了。
譚昭昭順利離開回到院子,將藥交給迎上來的眉豆,道:「拿去灶房煎了,記得了,這是阿家給我藥,讓灶房仔細小心些。」
眉豆接過藥,先前她還在見譚昭昭生活虎舞劍,怎地這般快就吃上藥了,不由得驚奇地道:「九娘病了?」
譚昭昭笑了下,道:「你只管去就是。」
眉豆見譚昭昭面色如常,先拿著藥去了灶房。
沒多時,眉豆端著藥進了屋,道:「九娘,藥煎好了。」
譚昭昭斜倚在軟囊上剝蓮子吃,聞言頭也不抬地道:「倒到淨房後的水渠里去。」
眉豆愣了下,她似懂非懂,端起藥去倒了。
譚昭昭道:「過一陣將碗送回灶房去,就說我全部吃得一滴不剩。吃過藥嘴裡發苦,沒甚胃口,不過阿家的吩咐莫敢忘,中午的飯食......唔,就要一碗清爽些的冷淘,一隻白面炊餅,一碗杏酪。」
眉豆機靈,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偷笑出聲。
沒甚胃口還要吃三碗,要是胃口好那還了得!
冷淘爽口,白面炊餅蘸了杏酪,吃起來鬆軟甜滋滋。
譚昭昭吃完飯,滿足地躺在胡床上,沒多時枕著軟囊沉入了香甜的夢鄉。
睡醒之後,譚昭昭喚來眉豆,撫著肚子,五官皺成了一團,痛苦地呻.吟:「眉豆,你去阿家院子稟報一聲,就說我吃了藥,肚子痛得很,無法前去給阿家請安了。」
眉豆被嚇住了,驚慌地道:「九娘你可還好,婢子這就去給九娘請郎中。」
譚昭昭偷笑,她的演技還真不錯,能瞞過貼身相伴的眉豆,其餘比如徐媼等人,肯定沒問題了。
「快去吧。」譚昭昭朝眉豆擠了擠眼。
眉豆反應過來,鬆了口氣,哭笑不得道:「九娘真是嚇死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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