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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肯定會深夜痛哭,輾轉難眠。
但此時,譚昭昭還只是麻木與冷靜,她還有無盡的勇氣,堅定地拂開他的手,道:「大郎,我們和離吧。」
張九齡神色晦暗,心驀地揪成了一團。
果真如此,終於走到了最壞的一步,譚昭昭已經不信他,要離他而去了。
先前雖想到過,真正面臨時,張九齡依舊無法承受,呼吸都幾近停滯,慌亂地道:「昭昭,我知道你不信我,我這就去,讓千山連夜送她們離開!」
譚昭昭急步上前,道:「與他們無關!」
張九齡已經失去了理智,冷硬地道:「與他們無關,就是與我有關。我以房相為表率,並不在意那些臉面虛名。和離,昭昭想都別想。我親自去盯著,讓她們連夜收拾,趕緊回去!」
房玄齡夫人是有名的醋罈子,譚昭昭煩得很,怒道:「張大郎,誰吃醋了,你莫要胡扯蠻纏!」
張九齡冷哼一聲,轉身朝外走去,拉開門,瞧見千山為難地在廊檐下抓耳撓腮,沉聲道:「何事?」
千山偷瞄了眼屋內立著的譚昭昭,垂下頭吞吞吐吐道:「七娘在院子外不肯離開,哭求著要見大郎與九娘。」
第八十五章
張九齡神色沉沉, 一甩寬袖,邁開步伐就往外沖。
譚昭昭緊追了兩步,思前想後, 迴轉身去了淨房。
算了。
院子外,小盧氏與戚宜芬母女站在門楣下,嗚嗚哭得很是傷心。
千山趕在前面,驅散了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僕從, 張九齡大步走出來,小盧氏急急上前幾步, 哭喊道:「大郎,求你行行好, 看在我看顧你多年的份上, 再容我們幾日, 大郎, 求求你了。」
戚宜芬淚眼朦朧, 痴痴望著張九齡,哀哀切切喊了聲表兄,就泣不成聲, 捂著胸口哭得癱倒在地。
張九齡眼神冰冷, 道:「這些年來, 你們雖在張氏幫著做事,但張氏該給你們的吃穿嚼用, 一樣沒少。你們無處可去,看在親戚情分上,哪怕在張氏住一輩子, 只要這個家在的一日,就有你們遮風避雨處。可你們竟因此心生所謂的妄念, 親手毀了自己的退路。我不會納侍妾,無論是七娘,還是她人,皆不會要!我已經仁至義盡,送你們回去,給你們一些錢財,讓你們能安穩度日。若再糾纏,就休怪我真正不客氣!」
「表兄!」戚宜芬突然抬起頭,悽慘喊道:「可是表嫂,可是因著表嫂?表兄,我要見表嫂,是表嫂誤會了,我並未有任何妄念,哪怕與表兄自小長大,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不敢逾越,只是妾啊,只是陪在表兄身邊的妾啊,表兄......」
小盧氏挪騰著上前,與戚宜芬靠在一起,兩人哭得很是悽慘可憐,好似她們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大郎,七娘說得對,大郎定是誤會了,我們向來都規規矩矩,大郎剛在議親時就來了。要真是有覬覦的想法,那時候就該提了出來。不過是妾,不過是妾,你與七娘一起長大,七娘是何種人,大郎最為清楚不過了。」
小盧氏哭道:「大郎,九娘性子要強,她定是誤會了......」
張九齡緊要著牙關,眼裡淬著一團火,眼見就要點燃,抬手朝千山一揮。
千山趕緊上前,招呼張大牛就要將她們強行押走。
「我誤會了什麼?」突然,譚昭昭的聲音響起。
張九齡忙轉身看去,譚昭昭面色尋常,慢慢走上前,打量著她們,道:「別在這裡跪著了,傳出去,還以為是大郎讓長輩磕頭呢。千山張大牛,讓她們起來,進院子來說吧。」
張九齡擰眉,道:「昭昭......」
譚昭昭一眼過去,阻止了他,笑道:「她們喊得那般可憐,一定要見我,好似都是我在從中作怪一樣,認識一場,見見就見見吧。」
起初譚昭昭去洗漱,進去之後又感到不對。
張九齡要送小盧氏他們離開,她們母女應當去找盧氏才是,盧氏定會替她們出面。
盧氏不見消息,反倒找到了張九齡面前,譚昭昭便出去一聽,小盧氏與戚宜芬口口聲聲要見她。
見就見吧,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她們寄人籬下的拘謹,她們都是弱女子。
夜裡天氣已經涼爽,譚昭昭也沒進屋,指著廊檐下的塌幾道:「坐吧。眉豆,你去拿些熱水茶點來,讓小盧姨母與七娘先洗漱一下。」
小盧氏與戚宜芬看上去不安又無措,立在那里垂淚。
譚昭昭對張九齡道:「大郎回後院去歇著吧,既然找我,我就陪著小盧姨母七娘說一會話。」
張九齡深深凝視著譚昭昭,旁若無人擁她入懷,親了下她的眉心,道:「早些回來歇息。」
說罷,看都不堪她們一眼,揚長而去。
戚宜芬杏眼圓睜,直直望著她們,眼裡是止不住的艷羨與難過。
譚昭昭只當沒看見,眉豆送上來熱水茶點道:「既然要見我,你們先洗一洗,洗乾淨了,冷靜些才好說話。不然的話,你們一直哭啊鬧的,這話就沒法說了。」
小盧氏看了眼譚昭昭,擰了羅帕擦洗,戚宜芬也隨便洗了下,洗過之後,兩人看上去冷靜了不少,並排在胡塌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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