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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拉著她起身,道:「你阿耶只要一吃酒就沒個底,我如何能放心,走,一起去瞧瞧。」
譚昭昭沒法,被馮氏拉著到了前廳。廳內一片熱鬧,譚誨手舞足蹈,譚大郎他們與麥氏的兒郎們,皆面紅耳赤跳得歡快。
張九齡面帶著微笑,未像他們那樣醉得亂舞,動作稍顯遲緩,隨意擺動。
譚昭昭狐疑地打量著他,一時不知他是醉了,還是清醒。
張九齡看到了譚昭昭,眼角眉梢都溢滿了笑,朝她走了過來,叉手對馮氏見禮。
馮氏趕緊問道:「大郎白日趕路辛苦,身子可還吃得消?」
張九齡道:「有勞丈母關心,小婿無事。」
譚昭昭見他說話比平時要緩慢,眉眼間帶著明顯的疲憊,道:「大郎去歇息吧,別吃酒了。」
張九齡立刻應是,「我去與丈人舅兄們招呼一聲,便回屋去歇息了。」
馮氏望著張九齡走回廳堂的背影,笑道:「還是九娘說話管用,哎喲,這般一比,你阿耶真是,嘖嘖。」
被嫌棄了一整晚的譚誨,手上端著酒盞走了過來,笑呵呵道:「娘子九娘來了?來,隨我吃上一杯!」
馮氏瞥他,別開了頭。譚昭昭探頭過去聞了聞,道:「阿耶吃濁酒呢?吃濁酒還不如吃酒釀。」
譚誨一下來了勁,道:「九娘懂酒!我喜吃葡萄酒,就是尋不到好的葡萄酒,從西域來的葡萄酒,到了韶州府,貴得很,好些比醋都要酸。待到大郎以後開闢了大庾嶺,路平坦了,我就能吃到便宜又好的葡萄酒了!」
馮氏本想淬譚誨幾句,見張九齡已經告辭過了走來,到底給他留了幾分顏面,道:「院子尚未收拾好,九娘,你先帶大郎去你院子里歇一陣。」
譚昭昭住的跨院是獨門獨院,張九齡前去也不會影響到十一等女眷。
不過,以馮氏做事的利落,譚昭昭不信她還沒收拾好張九齡的院子。
在前世時她聽到過一些風俗,女兒女婿回娘家時不能住在一起,否則,會給娘家兄弟帶來霉運。
對於這種毫無邏輯根據的無稽之言,社會科學已經廣泛發展,許多人還是奉為圭臬。
譚昭昭見到馮氏的舉動,她稱院子還未收拾好,肯定是因現在也有諸多的忌諱,不過是她的託詞罷了。
馮氏出於一顆慈母之心,想要他們夫妻之間好好相處,不由得很是感慨,在什麼時候,都有開明與落後。
譚昭昭與張九齡回到院子,小胖墩早到了歇息的時辰,乳母看顧著早已呼呼大睡。
眉豆去提了熱湯進屋,譚昭昭見張九齡呆呆坐在胡塌上,望著她一直微笑,被他笑得也跟著想笑,道:「快進去更洗。」
張九齡說了聲好,朝她伸出手,道:「我動不了,昭昭扶我一扶。」
譚昭昭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懷疑地道:「大郎究竟吃了多少酒......哎,你用力,啊!」
張九齡用了力,譚昭昭被他帶著,跌進了他的懷裡。
譚昭昭本以為他是借酒裝瘋,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又打消了念頭,手忙腳亂起身,道:「快起來,別亂動啊,仔細我收拾你。」
張九齡翻了個身,帶著譚昭昭一併躺在了塌上,摟住她,呼吸綿長。
「昭昭,我真醉了。晚上我吃了許多就,丈人舅兄等親長一人一杯,就數不清了,我此生從未吃這般多的酒。」
前廳吃酒的男人有近二十人,一人一杯,就是二十杯。酒雖淡,張九齡不經常吃酒,吃得快的話,沒幾杯就醉了。
譚昭昭道:「你既然吃不了,可以婉拒呀。」
張九齡唔了聲,道:「不行,他們是昭昭娘家的親人,我不能婉拒。我酒量雖淺,卻也能為了昭昭,拼著與他們共醉一場。」
譚昭昭不知如何說好,想著馮氏的那些話,心裡一暖,溫聲道:「我去讓眉豆給你熬煮一碗醒酒湯來。」
醒酒湯是藥草加醋熬煮,醋的酸加上藥味,喝下去馬上嘔吐,將吃進去的酒吐出來,差不多就醒了大半。
張九齡最不喜醒酒湯的氣味,當即拒絕道:「不吃!」
譚昭昭見他回答的時候,跟小胖墩的強調一模一樣,好笑地道:「我道小胖墩為何不聽話,原來都是隨了你啊!」
張九齡透埋在她肩膀里悶笑,含糊道:「昭昭,我躺一會就去洗漱,就躺一會。昭昭,好久未見你,我每晚都會想念你。」
譚昭昭故意挑刺,道:「那白日呢?」
張九齡:「白日太忙,空閒的時候會想到。我忙著將屋子準備妥當,能早日與昭昭團聚。忙著劈開大庾嶺,昭昭能有平坦歸家的路。」
耳畔是他清淺的呼吸,窗欞外是皓皓明月。
馮氏說,男人在做大事,哪怕開創再大的功績,女人守在後宅,能享受到的,遠抵不過辜負。
「你英雄好漢需要抱負,可你欠我幸福,拿什麼彌補。」「注」
張九齡能兼顧公務與他們母子,馮氏說,就憑著這一點,她在這個世道,數一數二的幸運。
「昭昭,大余的宅子已經收拾好了,明日我們就啟程前去。你去了之後,若有不滿意之處,我再想法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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