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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豆覷著張九齡,聲音越來越小,譚昭昭心道果然,乾笑道:「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爭吵幾句罷了,無妨。」
張九齡眉眼間一片冰冷,一言不發大步朝前走去。
譚昭昭趕緊跟上,眉豆緊追上來,悄然拉著她的衣袖,飛快低聲說道:「九娘,馮娘子叮囑過婢子,讓你莫要去管。娘子在早間,就責罵了大娘子一氣,真是好沒道理。」
原來還有這一出,譚昭昭頭更疼了,望著前面明顯怒意迸發的張九齡,小跑著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仰頭望著他:「大郎,別生氣呀,可好?」
張九齡垂眸,迎著譚昭昭明亮,含著懇求的雙眸,那股氣,倏地就散了大半,澀然道:「昭昭,我不氣,就感到有些疲倦。」
譚昭昭看著他黯然的神色,心裡也不好受,母子倆的爭吵,沒有贏家,而是兩敗俱傷。
張九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該成日為家中雞毛蒜皮的事情絆住,譚昭昭記得,前世的他好像也稱不上高壽。
太過勞心活不長久,譚昭昭沒理會馮氏的叮囑,對張九齡道:「大郎,我與你一起去勸勸阿家。」
張九齡遲疑了下,道:「昭昭,你回去歇著吧,我自己去便是。」
譚昭昭沖他笑,哈了口氣聞了聞,道:「沒事,我身上的酒意淺,離阿家遠一些,她聞不到。」
張九齡頷首,道:「有我在,不會委屈到昭昭。」
譚昭昭笑笑沒做聲,與張九齡一起前去了盧氏的正院。
徐媼在廊檐下熬藥,院子裡散發著濃濃的藥味,戚宜芬與小盧氏伺候在盧氏身邊,捶腿的捶腿,寬慰的寬慰。
盧氏半躺在胡塌上,氣得胸脯不斷起伏,緊皺眉頭呼頭痛。
徐媼見張九齡與譚昭昭一起走來,忙起身見禮:「大郎,九娘來了,娘子先前還在吩咐,莫要打擾到大郎,她的身子不要緊,要大郎好生養病.....」
張九齡面無表情走進屋,譚昭昭朝她頷首,隨後跟了進去。
徐媼話未說完,門帘晃動,她訕訕住了嘴,連忙去拿來茶水,剛送到門前,小盧氏與戚宜芬,一併走了出來。
門徐徐合上,將她們都關在了屋外,只隱約聽得到嗡嗡的說話聲,以及盧氏的啜泣。
第八十章
屋內, 盧氏斜靠在那裡,望著並排坐在一起的譚昭昭與張九齡,不帶他們開口, 掩面嗚嗚哭泣了起來。
「我真是命苦啊!看似兒女雙全,翅膀都硬了,都看不起我這個阿娘,嫌棄我沒本事, 上不得台面啊!」
盧氏起初是滿腹的委屈與怨懟,越說, 便越委屈起來。
張九齡她捨不得責備,對於張大娘子, 簡直是要咬牙切齒, 猛地一揮手, 厲聲道:「大郎, 你阿耶去世了, 如今你是家裡的長子長兄,幾個小郎與大娘子都該由你管著,在我面前沒規矩也就算了, 要是在外人面前沒規矩, 張氏的顏面何處擱, 大郎,你去將大娘子叫回來好生管教, 兄長阿娘生病,她卻在外面吃酒,成何體統!」
張九齡聽得臉色愈發陰沉, 他剛要說話,被譚昭昭拉住了衣袖, 側頭看向她,見她輕輕搖頭,便忍住了沒做聲。
譚昭昭勸道:「阿家消消氣,你身子不好,大郎擔心阿家,這病就反反覆覆,如何能好得起來。大庾嶺那邊的差使,先前大郎還在擔憂,恐誤了工期,還說要向朝廷請旨,將差使交出去,讓別人來管著呢。」
盧氏聽得一愣一愣地,頓時急了起來,對張九齡道:「糊塗!朝廷看中你,將差使交給你,開山修路是大功勞,這可是你以後的大前程!」
譚昭昭附和道:「阿家說得可不是,我先前還在勸大郎呢。阿家,大郎也是無奈啊,家中三天兩頭爭吵,這件事那件事,哪能放得下心。大郎是長兄,大娘子要遠嫁,大郎本就捨不得,擔心大娘子嫁人以後過得可好,家中翁姑可會善待她,可要在翁姑面前立規矩。雖說新婦皆如此,可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大郎捨不得,阿家定當也捨不得呢。」
盧氏臉色不大好看了,道:「新婦當立規矩,誰不是這般過來的,怎地到了大娘子這裡,就捨不得了?」
譚昭昭笑道:「是啊,世間新婦大抵如此,阿家也是這般過來的,阿家卻不是那般的翁姑,從未要過我立規矩,張氏真正疼愛人,不如說阿家心慈,做得好。在娘家捧在手心疼愛的小娘子,嫁人後反倒要吃苦受罪,誰還捨得將家中的女兒姊妹嫁出去。」
盧氏本對譚昭昭不滿,聽到她夸自己,雖心裡並非那般想,卻還是得了些安慰,心道她總不是白眼狼,知道自己在張家過得自在。
對於婆媳規矩的事情,盧氏不以為然,後輩在長輩面前盡孝,乃是天經地義的規矩,如何就成了吃苦受罪!
既然譚昭昭有那麼點見識,盧氏就不吝要出言指點一二,道:「晚輩伺候長輩,乃是孝道,孝道不可違,待小郎長大成親之後,你也要這般教導,莫要讓亂了規矩!」
譚昭昭說是,「我教導不好,阿家定要保重身子,長命百歲,以後還得靠你提點,多加教導呢。」
盧氏聽得臉色稍霽,問道:「小郎四郎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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