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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說過,芽芽與我有些淵源……」暮閒庭的眸色變深,似乎陷入某種回憶,他淺淺一笑,語氣輕描淡寫:「她的前世於我有恩,我卻辜負了她的恩情,上界向來講究因果,這一世該我好好補償她。」
自己向來只當暮閒庭比他年長些許,現在看來,他的年紀……
看見洛殊驚訝的眼神,暮閒庭笑了笑:「你在想什麼?這是我借緣機老人的前世鏡看到的,你若有意也可找來看看,說不定你前世還是什麼毒蛇鴨子,或者路邊一塊石頭呢。」
洛殊不置可否,於他而言,入了輪迴井,走過奈何橋便是一個終結,前世的恩怨何必扯到今生,若真要計較,這莫名的因果怕是永遠都還不完了。
「洛殊,可是你說……芽芽還是前世那個人嗎?」
洛殊看了看暮閒庭的神色,只試著用修行的道理解釋:「人有魂魄一說,不管前世還是今生,說到底魂魄是一樣的。」
暮閒庭似乎喝醉了,他懶懶撐著地面,似乎隨時都要倒下盡情沐浴這清冷月光,也露出了平時不曾有的性情。
「是啊,是她,卻又不是她了……」
不等洛殊寬慰,他又繼續說道:「有時候總覺得這世間無趣得很。」
不知暮閒庭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洛殊拿起酒壺為他斟滿美酒:「世間雖無趣,但總還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暮閒庭將酒飲盡,定定看著他的眼眸,發現他所說之話皆是出自真心,垂首露出個複雜的笑容。
「……是啊。」
談了些有的沒的,暮閒庭貌似無意提起了應十七:「師弟在外耽擱幾日,還不知十七師弟身負重傷的事吧?」
洛殊長眉微挑。
暮閒庭的語氣不咸不淡:「他為尋一截上好紅木,不幸遇伏,懸脈峰弟子已經為他診治,雖受了些傷,失去了一些記憶,但於性命無礙。」
「……師兄何必做到這一步?」
應十七追查血案,又對暮閒庭的身份有所懷疑,偏偏在這個時候失去了記憶……再看暮閒庭的表現,全無對他傷勢的擔憂,想來必定是成竹在胸,此事不是他做的也必定和他有關。
暮閒庭態度坦然:「他已查到了你的頭上。」
「此事我也未想過會一直隱瞞下去,無論如何,是我對不住他。」
「沒有什麼對得住對不住,只是每個人立場不同罷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是棄情絕愛的聖子,也不是普度眾生的佛陀,我雖身居掌門之位,卻不過俗人,此生與大道無緣。」
洛殊只覺詫異,暮閒庭向來心性淡泊,是凌雲派中最有望飛升之人,沒想到他是這樣看待自己,暮閒庭看穿了他的想法:「別說我,就連人人尊崇的季無修,一生追逐大道,最後也與它失之交臂,可見人生無常。」
暮閒庭的笑裡帶著幾分諷刺:「說來也是可笑,世人皆對第一劍修的仙逝議論紛紛,只當他是為盪盡妖魔自我犧牲,卻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季無修竟是死於自盡。」
「雖然你們並無感情,他到底也算是你父親,洛殊,你想知道季無修之死的真相嗎?」暮閒庭似乎對談論這件事毫無顧忌,不等洛殊表態他便自顧自說了下去。
「季無修品行正直,奈何過剛易折,他自認對不起一女子,私德有虧,最後竟在與妖獸一戰後自盡謝罪,大概誰都不會想到,一代名士會因此自殺吧。」
提及自己的父親,洛殊態度漠然:「既然自覺有虧,當初又何必做出錯事。」
暮閒庭笑了笑:「此事還有些隱衷,你可知情人醉?季無修當初聲負內傷卻還是堅持去人間支援,之後便不慎中了此藥釀下苦果。」
「不慎?是有人著意算計?」
暮閒庭不答反問:「……若是知道了真相你準備如何,報仇?」
洛殊默然,雖沒有情誼,但無論是拘於禮法還是其他,身為人子便有報仇的義務,但自己的出生便是因這錯誤而起。
注意到洛殊眉宇間的糾結,暮閒庭胸口震動,悠悠舉起酒杯:「所以說世間之事大多沒有道理,不如大醉一場。」
兩隻酒杯輕輕撞在一起,酒液沾濕了衣袖,洛殊坦然大笑:「你說得不錯,不如大醉一場!」
他二人雖相識已久,雖也有層師兄弟的關係,但從前兩人大多遵循君子之交,直到今夜,才生出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第八十五章
舒顏睡醒的時候,周圍空無一人,開門正看到芽芽和一個弟子站在迴廊說話,這才知道自己是在長熙殿。據那弟子說,前日他們收到了求救煙花,掌門扔下派中事務就趕了過去,他看到了昏迷的三人,又斬殺了一隻山峰大小的變異蜘蛛,長熙殿弟子也加派了人手到長盡山周圍仔細搜查保護百姓,由於幾人都昏迷不醒,暮閒庭就順勢將人先帶回了長熙殿。
想到從天而降的火焰,舒顏有些驚訝,暮閒庭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一個人,屬相居然是火。
「此次不幸遇險,還要你們掌門出手相救,暮掌門真不愧是正派翹楚,古道熱腸。」雖只與暮閒庭見過兩面,舒顏對他抱著很好的印象,溫文有禮又出塵強大,真是很可靠的一個人。不過里關於他的描寫不多,沒想到會這麼優秀!
鍾桓很是謙虛:「姑娘不必客氣,尊上與掌門都屬凌雲派,又都在瀾欽真人座下,同氣連枝,自當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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