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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閒庭自知洛殊心意堅決,不會輕易改變,狠狠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問道:「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這種事總要提前告訴我吧。」
「成親?」相比起道侶這個詞,成親對洛殊而言更有實感,暮閒庭就看著自己的師弟突然愣住,臉上浮出一抹紅,吞吞吐吐道:「我…沒有想過成親,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暮閒庭:………………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暮閒庭有些無力,只覺有人在肆無忌憚地撥弄他腦袋上繃緊的那根弦。
「嗯。」洛殊很少會想到名分這個問題,很久之前舒顏倒是有說過成親的話題,道侶只是個名頭,若是有了這層關係更便於他們在上界行走,他自然不會拒絕,他現在只擔心舒顏會不會介意這件事。
對上這個師弟,暮閒庭很是無奈,他無力揮揮手,把人趕出去,再說兩句恐怕他就忍不住拔劍了。
暮閒庭坐在殿上,輕摁眉心,只覺這世上之事無論樁樁件件都那麼操心,只是洛殊站在下方,久久沒有動彈,他抬頭面帶疑惑,洛殊目光平常,聲音清朗。
「師兄可聽說過魔界?」
第七十七章
空氣有一瞬間的滯澀,暮閒庭身形微動,在長椅上坐直,他目光平靜放在洛殊身上。
「魔界與上界相對,濁氣濃郁,是魔修與妖魔的聚集之地,師弟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洛殊從袖裡取出一塊石頭,上面硃砂繪製的圖案已有些褪色。「這是我昨夜散宴後撿到的,因感應到上面隱約殘留的魔氣,特來告予師兄。」他微微擰眉,說起最近的見聞,「上界已平靜許久,但也不可掉以輕心,聽聞最近魔界似有動盪,而各派魁首現又聚於派中,若有魔修伺機潛入,恐生禍患。為保安全,師兄該多派人手加強防範。」瓊林宴時,眾人皆聚於懸脈峰,弟子亦是一同歡慶,防備鬆弛,洛殊早給雪團下了命令,趁這個機會偷偷拿出了此物。
暮閒庭有些驚訝,他從洛殊手中取過石塊,語氣中帶著幾分懊惱:「怎會落在外面?不必查了,這石頭是我的,若是被其他人撿到恐怕會又生風波,多謝師弟將它找回。」
繪著魔界契約的石塊被收進袋中,就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物件。
沒想到暮閒庭竟會坦率承認,發現洛殊眼裡的震驚與疑惑,他微微抬手示意洛殊坐下,說話一如清泉悅耳,眉目溫潤,不像在交代事情,倒像普通的閒話家常。
「師弟若有疑惑儘管開口。」
「你……為何?」
「我與魔界之人確有來往,也的確和他們做了交易,不過這交易無損上界利益,也無關於人魔之爭,只是我的個人私事罷了。」
洛殊不解:「師兄乃凌雲派掌門,又有何事需要倚仗魔界?」
暮閒庭淡淡一笑,語氣和緩得像三月春風:「是芽芽。」
「何必驚訝,我與她素有淵源,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她,奈何世間廣闊,要想找到一個人竟也那麼難,魔界魚龍混雜,消息靈通,在上界久久未得音訊,便托他們替我尋找。」
洛殊早有感覺二人關係匪淺,卻沒料到暮閒庭願為她與魔界扯上關係,身為一派之長,這種事若被傳揚出去,必定會落得身敗名裂,自己這位師兄向來處事平和,現在竟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
「……你們之間究竟」
暮閒庭把手指抵在唇邊,搖了搖頭:「你有你的秘密,我自然也有我的,莫非師弟也如其他人一般,認為上界必定為善,魔界就必定為惡?認為與魔界有牽連之人都該喊打喊殺以儆效尤?。」
洛殊沉默,人事複雜豈是善惡二字能夠概括,譬如忘塵、中光,恐怕那些人命還不及一招劍術重要,又如當年對這二人做出審判的掌門,禁足十年便功過相抵,何其不公。
不等洛殊回答,暮閒庭的目光落到內殿,芽芽揉了揉眼睛,睡眼朦朧朝暮閒庭走來,閒庭把她抱在膝頭,指了指洛殊,溫聲道:「芽芽,這是洛殊哥哥,他劍術高強,是凌雲山最厲害的人,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儘管叫他。」
芽芽伸手觸到洛殊,然後又怯生生縮了回去,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抬頭看著暮閒庭,黑沉沉的眼瞳映出溫雅的臉龐,卻沒有一點神采:「可是我覺得閒庭才是最厲害的。」
洛殊心中皺眉,這女孩竟能直呼其名!
暮閒庭撫了撫芽芽的頭髮,看到她披在肩頭凌亂的髮絲,「子倉沒給你梳頭嗎?」芽芽搖頭,有些好笑地說道:「昨天我藏了一杯酒把它送給子倉,它現在還在地上躺著呢,不過我給它蓋了被子,它應該不會生病吧。」
看著兩人其樂融融,洛殊從懷裡摸了摸,只翻出一包蜜餞和一隻琥珀掛墜,他把東西放到芽芽懷裡,摸了摸孩子的頭。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來得匆忙,下次再補見面禮。」
知道暮閒庭也讓自己收下,芽芽點頭:「謝謝洛殊哥哥~」
洛殊越過紗窗,看到小姑娘坐在暮閒庭的膝頭,一手高高舉著蜜餞,暮閒庭笑著低下頭,眉目間灑滿了陽光。洛殊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和師父,希望事實真如師兄所言吧。
回到初廷殿時,舒顏不在屋內,也不在書房,她盤膝坐在冰涼的地上,膝上是一把老舊的長劍,劍鞘上的玉石依然溫潤,只是周身卻依然留下了歲月的痕跡,裂紋橫亘劍身,幾乎將它攔腰劈斷,舒顏的指間一點點從劍身撫過,她想起了那個雨夜,那是洛殊受了傷,身上帶的也是玉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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