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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所說皆是實話,長老若不放心可派人查證。」
洛殊心中皺眉,這些人臉上帶著驚訝、迷茫、難以置信,卻沒有半點嫌惡憤怒,由此可見這把劍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掌門何必廢話,是真是假驗過就是。」
瀾欽點頭,讓洛殊拿起了那把長劍。之前貌不驚人的凡鐵在洛殊手中煥發光彩,寒光泠泠宛若秋水,周身劍氣無雙。
「絕濤,以寒冰、龍血鑄成,至堅至柔……」掌門怔怔看著纖薄的長劍,眼中閃著光芒,就像看到了人間至美之景。
「你究竟是什麼人?」簫弦穀穀主緊緊握著扶手,眸色複雜,她細細打量著洛殊的臉,不、他們分明不像!
掌門起身,把洛殊帶進內室,他拿出一面玉鏡。
「孩子,把你的血滴在上面。」
洛殊依言照做,只見剔透的鏡子突然攏起一團白霧,然後白霧漸漸散去,眼前出現了一個黑髮男子,顏如冠玉,只是看起來宛如一個無情無欲的玉人,讓人望而卻步。
「你……你真是!」瀾欽眼裡湧起熱淚,一派之掌竟激動地拉著他的手連連直嘆幾句『好』。
他變成了一個慈祥的長輩,把洛殊帶回正殿,欣慰地對眾人道:「這孩子的確是無修的血脈。」
簫弦穀穀主梔鳶拍桌而起:「怎麼可能?無修真人怎會留下血脈!再說他與前輩何來相似?!」
懸脈峰峰主拍拍她的手,拉回位子。「這麼多年你這脾氣還是沒改,我倒覺得這孩子和無修有幾分相似。」
「孩子,你可知你的父母是誰?」
洛殊心中冷淡,還是溫聲回道:「弟子自小被棄於山林,並未見過親生父母。」
瀾欽喟然一嘆:「你的父親,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上界炸了,一夜之間就炸了個大新聞。上界第一修士,以剛正不阿不近美色著稱的季無修隕身十七年後突然冒出個後人,據說其資質品性均不下於其父,諸位修仙之門無不震驚,猜測四起,各派紛紛遞上拜帖滿足自己的好奇之心,一時間,凌雲派拜訪之人絡繹不絕。
第五十九章
不過一天,洛殊的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門派新人一躍成為第一修士之子,僅憑這點血脈,就到達了許多人一生都不能到達的高度。
季無修作為第一修士,沉醉劍道淡泊名利,但這不意味著他兩袖清風生活拘謹。相反,他留下的財富遠超常人想像,靈藥仙草劍譜寶器取之不盡,還有幾座價值連城靈氣充裕的仙府,而這些不過是明面上的部分財產罷了。
當然,這樣一大筆財富自然會受小人覬覦,但季無修設下的禁制使蜂擁而至的修士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除了他,沒有人能進入他的洞府。久而久之,便再沒有人敢再起歪心。
直至今日,人們常常會談起季無修的無雙劍法、高深修為,也會談到他留下的那筆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的巨大財富,成為各修士心中最高調也最低調的存在。
洛殊看著手中的『無名』,原來它的名字是絕濤。據掌門所言,絕濤劍就隱藏著一個洞府,季無修曾在他面前打開過這一空間,上界靈寶講究血脈傳承,洛殊作為唯一的繼承人,現在他有機會重啟這個地方。他咬破手指慢慢撫過劍柄,紅色的血液漸漸浸入,然後上面生出一個細小的空間波動,洛殊剛剛靠近,一陣和緩的風吹過,他眼前已是一個新的空間。
這裡瀰漫著淡淡的薄霧,像最高明的繡娘織出的蟬翼紗,貼著髮絲和脖頸纏綿。洛殊循著石階走下,來到一片蓮池,裡面的蓮花初綻,還帶著新鮮的晨露,洛殊的腰帶處突然散出光芒,是那枚玉帶鉤碎片,經歷幾次燒灼,它早已失去了顏色,玉帶鉤在洛殊手中慢慢散出光點,細小的光屑飄飄蕩蕩向前而去。
它穿過池塘,一直飄到一座兩人高的玉山前,那玉石溫潤細膩似有靈性,走近打量,才發現這塊玉石與師父贈予的玉帶鉤根本就出自同處,洛殊眸子一沉,後退一步拔出無名。只見那玉山中隱隱出現了一個美人,她坐在一張寬大的木榻上,目光從憤怒到震驚又變成瞭然,幾度變化,她的目光終於變得柔和,帶著眷念盯著洛殊手上的無名,唇角還有隱約的笑意。
感受到殺意的褪去,洛殊收回無名從容行禮:「姑娘可是這玉中的仙靈?」
那姑娘微微搖頭:「少主人何必客氣,我不過是一靈體,您喚我玉鏡就是了……這些年您流落在外,當真是辛苦了。」
突然有了個英雄父親,即便繼承了他的遺產,來到他的洞府,洛殊還是沒有半分實感,要如何面對遲來的關懷,他不知道。他眼角低垂,唇邊的笑容帶著微微苦澀。
「仙靈前輩還是叫我洛殊吧。」
那玉石仙靈似也有些無奈,她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從無名身上移開,然後看見了洛殊手上的碎片,溫柔道:「這孩子在少主身邊沒給少主添麻煩吧。」
「嗯?」
「它叫小七,偶然流落在外,沒想到竟去了少主身邊。」
破碎的玉塊已失去了光澤,上面還留著焦黑的痕跡,是自己無能,最後什麼都沒能保護,洛殊心中閃過一絲陰霾,正準備道歉,那仙靈便止住了他的動作。
「少主不必自責,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玉石有靈,若小七與公子還有緣分,定然還會再見。」這玉石仙靈雖容貌姣好,但年齡恐怕已是洛殊的十倍不止,季無修死了十七年,她也十七年沒有和人說過話,乍然見到主人的孩子,只覺心中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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