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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殊敲了敲手上的摺扇,看也沒看那兩個男子,指著門口的迎客小倌:「就他吧。」
甘藍、雀容是這裡的當家頭牌,向來眼高於頂,而戎葵樣貌清秀,也不似他們那樣討人喜歡,所以才被扔去做那半刻不得閒的苦差,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絕色公子,竟然捨棄他們而去選一個平平無奇的看門小廝,兩人的笑頓時凝在了臉上。
「公子,他年紀大了,不懂侍奉,還是讓雀容來招待你吧。」洛殊用扇子隔開他綿軟的手,雖沒有露出半點鄙夷,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二字。
「就他!帶路吧。」
老鴇柔媚一笑:「還不快把公子帶上去!不過您帶著個姑娘怕是不太合適吧,要不這位姑娘就先在樓下等著,邊上的耳房有瓜子熱茶,許多貴客的丫鬟小廝都在那等著呢。」
「我在公子身邊服侍慣了,媽媽就別操心了。」不待洛殊反應,舒顏就率先答道,完全是一副恃寵生嬌的模樣,而洛殊神色溫柔,完全是一副默認的樣子。
雀容扭著腰走開,朝地上唾了一口:「嘖,來南風館還帶女人,可別虧空了身子。」
三人被引到二樓房間,戎葵含羞帶怯地瞥了一眼洛殊,見他動作舉止體貼優雅,竟然還停著腳步等待自己,喜不自勝。洛殊心中卻有些焦躁,看到舒顏低眉順目跟在他身後總是有些不痛快。
屋子裡已經備好了酒菜,戎葵端著酒壺,姿態順從地垂首倒酒,橘紅色的袖口處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雙手捧著酒杯,恭敬地呈給洛殊。
他坐在洛殊身旁,想軟軟地靠在他身上,卻猛地撲了個空,只見那貴氣公子向前幾步,指著牆角的琵琶:「日頭還早,不如卿卿先來彈上幾曲,如何?」
戎葵乖乖地拿著琵琶開始唱曲,洛殊則坐回桌邊把玩著酒杯,戎葵盡力想把曲子唱得婉轉動人,只是幾曲過去,那人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只一昧摩挲著杯沿,一杯又一杯飲著苦酒,眉宇間的淡淡憂愁讓人忍不住心疼。
戎葵放下琵琶,小步走到他跟前,把手輕放在小小的瓷杯上,說話又輕又柔:「公子既來了這裡,又找了戎葵,戎葵便該讓公子忘憂。」他輕解外袍,露出雪白的裡衣,拉近了和他的距離。
!!!!!舒顏警鈴大作,想著能找個什麼藉口替他解圍,卻見洛殊神情憂鬱,像沉沉的海,合攏他的衣襟,嘆道:「肉體歡愉只不過是一時之快,我今日過來不過想借酒一抒心中苦悶,你的樣子,想來過得很是不易,難得休息,若是累了就先去歇一會吧,不必顧忌我。」
自他進入青館之後,接待的客人哪個不是衝著那檔子事來的,他不像甘藍、雀容那樣精貴,什麼糟爛的花樣都捨得往他來,今天遇見這個公子,溫柔體貼,便是那些不堪對待他也是願意接受的。
只是洛殊不再發言,只一直喝酒,一壺酒喝空又要了一壺,戎葵看到他皺起的長眉,俊秀的面龐,心裡竟覺要是能使他眉間稍展,便是要自己去那刀山火海也是無礙的。他鼓起勇氣,拿起另一隻酒杯,朝洛殊敬酒:「公子有什麼難處都可以對戎兒說的,戎兒雖做不了什麼,但您說出來總會好過一些。」
洛殊看了他一眼,苦笑著把酒飲盡,仍舊沒有開口,直到把人弄得撓心撓肺了才黯然說道:「我最近遇上一樁差事,卻半天頭緒也無,眼看期限將至,仍是一無所獲......」言畢,他又仰頭端起酒杯,澄澈的酒液從洛殊嘴邊滑下,隱入頸間,忒得嫵媚誘人。
他給戎葵說了一番自己的苦楚,路上的不易,周遭生活的艱險,聽起來簡直哀婉悱惻、感人肺腑,聽得舒顏不由感嘆後繼有人,青出於藍。
戎葵聽得抹了抹眼淚,哽咽著開口:「公子既是要在青州城尋人,甜酒巷是三教九流之地,說不定這裡哪個人就突然見到了呢,公子若是不嫌棄,戎兒原為公子分憂。」
洛殊從懷裡掏出幾幅畫像,一一攤開,心裡想著計劃通,面上仍做足了戲:「我一路飄零,所見者無不另有所謀,只卿卿一片真心,這畫像本不該外傳,但我相信卿卿性情純善,定不會外傳。」
戎葵心裡越發感動,激動地看著桌面,仔細打量著那幾幅人像,卻覺有些眼熟,咬著唇陷入沉思,努力在腦里回想。
「這人...我好像見過。」
第二十七章
「這個姑娘,一身紅衣,手上拿著鞭子,我不會記錯的,那天我餓了半晌,又累又餓,不小心衝撞了那位姑娘還吃了她一鞭,我不會記錯的。」回憶起鞭子的疼痛,他還心有餘悸。
「她是你們這的客人?」洛殊微微皺眉,想著該留書一封給柳兄提個醒。
「那樣好看的姑娘哪裡瞧得上我們這...」意識到這話怕是得罪了人,戎葵有些結巴地擺手:「我、我的意思不是,您風姿秀逸,儀表非凡...」
「無妨,你繼續說就是。」洛殊輕輕點頭加以安撫,戎葵著急得把所有情況交代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去的是對面春風樓,那裡是甜水巷數一數二的酒樓,不過到底是在花街之中,我們那時候還奇怪這樣的小姐怎麼會孤身一人來甜水巷。」
「你確定沒有看錯?」
「奴挨了一鞭,身上怕還有印子呢~」戎葵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撩起袍子就要露出白花花的皮肉,驚得舒顏伸手把眼睛捂了個嚴嚴實實,沒過幾秒,就有人過來拉著自己,睜開眼,只見那小倌雙目緊閉,軟軟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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