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他早該意識到這其中有貓膩,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到周行硯那種程度,如果不是腦子壞了,那一定就是有大圖謀。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用懷疑周行硯對雲念的好,甚至可以說是太好了,好到迎來如今這種結果,周行硯圖謀成功了,很明顯,雲念的心裡有了他,並且地位還不低。
雲孟齊禁不住酸溜溜地瞥了高大英俊的年輕人一眼,又惆悵起來:「你知道的吧,念念他身體不好,但是現在他看起來明顯是離不開你了,一個人離不開另一個人了,這意味著什麼,也不用我明說。」
一個人離不開另一個人,把心交給另一個人,自此以後,對方就牢牢握住了他的命門,有無數種方式讓他千瘡百孔,身心俱疲,甚至置他於死地。
「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是,沒錯,或許我這樣的擔心在外人看來純屬多餘,但我是他的父親,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擔心。無論如何,在你和他之前,我始終無條件站在他那邊,相信你能理解這一點。」
雲孟齊深吸了一口氣,微風送來縷縷不知名的花香,他緩緩將那口濁氣吐出,眼神變得凌厲:「所以我必須先警告你,好好對他,不許欺負他,如果讓我發現他在你這裡受委屈,我會狠狠揍花你這張臉,直到他消氣為止。」
周行硯卻笑了起來,點了下頭,認真應道:「我記住了。」
雲孟齊見狀,神色變幻不定地看著他,似乎仍舊在考量他的真心。
周行硯繼續說道:「其實您弄錯了一件事,是我離不開他才對,他失蹤的那半個月,對我而言每一秒都是不堪忍受的折磨,我無法想像如果他真的消失或者遭遇不幸,我的人生要怎麼繼續下去。我希望他能被整個世界偏愛。」
雲孟齊還清楚地記得前不久那個與現在天差地別的周行硯,那時候的周行硯看起來就像是天要塌了,整個人都喪失靈魂一樣。所以周行硯並不是在誇張。
說起來,這兩個孩子都不是什麼足夠幸運的人,一個年少家破人亡,一個自降生在世就飽受死亡威脅和病痛折磨,現如今能在彼此身上找到圓滿,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幸事。
「以前我總怕他會突然有個好歹,像那些嬌弱的花一樣一夜風雨後就凋謝了,恨不得一輩子把他保護在溫室里,現在他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學習,旅行,戀愛,其實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
雲孟齊的感嘆聲在花園中如煙般飄散開,真摯中帶著一絲不情不願。
那兩棵前兩天剛被移栽進花園的植物擺動著花枝,隨風送出清幽香氣,無比愜意。
雲念從門後探出一顆腦袋,又黑又亮的眼珠滴溜溜轉著,略帶好奇的目光遊走在兩人身上,「你們說完了嗎?」
周行硯回頭看向他。
兩人目光觸到一起,一時半會兒就沒想要再分開,隔著一小塊盛開的花圃,笑盈盈望著彼此,雖然都沒說話,但是好像在這短暫的相視中傾訴了無數。
雲孟齊頓時有些看不下去,感覺空氣都變黏膩了很多,沖兩人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們要在一起就給我好好在一起,要說話就回屋去慢慢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沒等兩人有所反應,他就迅速轉過身離開這裡,生怕再慢一秒就要不爭氣地哭出來。
他決定了,一回去就找葉菲芸哭訴,就說兒子大了,不要他們了。
不過雲念和周行硯並不知道那裡會發生什麼,也不關心,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和其他任何人都無關。
晚上,葉菲芸的電話打過來,不是問話,而是邀請他們共進晚餐,這事原本就在前幾天已經說好了的。
餐桌上,雲孟齊忍無可忍偷偷找周行硯打聽,問他是不是早就告訴葉菲芸了,因為葉菲芸在得知兩人關係後,反應實在太淡定。
周行硯當然沒有提前說,但是也並不意外,他對雲念的心思昭然若揭,並不難發覺。
雲孟齊依然有些無法接受自己才是唯一那個到現在才看清真相的人,這麼多年,他被自己幻想出來的假象所蒙蔽。
葉菲芸哼笑一聲,給雲孟齊夾了塊魚肉,半開玩笑道:「多吃點魚補補腦子。」
雲念笑得樂不可支,倒在周行硯身上。
雲孟齊看他笑成那樣,笑罵一句:「小沒良心的。」
掃一眼在場四人,忽然覺得這下好像真成一家人了。
一家四口人聚一起共進晚餐結局,雲念照舊要回先前的地方住,雲孟齊和葉菲芸將兩人送到門外,看兩人一起離開的背影。
雲孟齊倚著門框說道:「這一幕好眼熟,以前兩個孩子也這樣每天一起離開家上學去。」
說著說著又唏噓起來:「然而現在一切終究不一樣了。」
葉菲芸在他肩上拍了拍,像是忍受不了他這副與外表全然不同的纖弱內心,寬慰道:「哪裡不一樣了,大家不還是在一起的嗎。再說改變又不一定全是壞事。」
兩人又隨意聊了些話,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里。
回去之後時間還早,雲念洗完澡,心不在焉地玩著遊戲,百無聊賴地將一隻腳搭在周行硯胳膊上,雪白圓潤的腳踝蹭著對方身上的浴袍。
周逸風在這時候來了電話,問他們現在是怎麼回事。
雖然周逸風早就知道雲念被周行硯找上門,兩人也已經和好,但是具體情況雲念並沒有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