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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有種強烈的預感, 如果自己還是搖頭,那一定會被咬。
雲念怕痛,陷入兩難, 最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有些想起來了,有些還是想不起來。」
周行硯打量著他這副連撒謊都不會的樣子,笑了一聲, 低聲說道:「裝模作樣。」
然後放開他的手, 從他身上下來。
雲念躺在床上,實在是有些困了,自暴自棄地說:「周行硯,你還不抱我回房間睡覺嗎?」
周行硯瞧了他這一身狼狽,說:「現在還不能睡。」
雲念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嘀咕著:「那我就直接在你床上睡。」
周行硯在他頭上摸了一把,頭髮還是微微濕潤的狀態,這樣睡著肯定會感冒, 於是手臂從他腰下探過去,雲念以為他還沒放棄咬自己, 可又明知自己掙脫不開, 只能嗚嗚地哭著, 裝可憐:「你不能咬我,我怕痛。」
「都還沒真的動你,就哭成這樣?」
周行硯裝作並沒有看出來他在裝哭,嘆氣,又在那柔軟微濕的頭髮上揉了一把,心想剛剛要是那一口真咬下去,該哭成什麼樣?
雲念聽他這麼說,裝哭就變成了真哭,臉埋進枕頭裡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周行硯摸到一手濕熱的液體,後悔今晚玩笑開得太過,有些驚慌,把枕頭拿開,給他擦臉上的淚水。
雲念越想越覺得委屈,他都這麼困這麼累了,周行硯還要折騰他,在周行硯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這一口並不重,連牙印都沒有留下,周行硯只感覺被一小片極為濕潤柔軟的舌尖抵上手背,奇妙的觸感揮之不去,在腦海中放大。
雲念鬆了口,見周行硯一直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於是也不敢繼續哭了,自己乖乖給自己擦眼淚,瞥見周行硯手背上被啃出的一小塊水漬在燈下微微泛光,臉一紅,連忙又去給他擦手。
還沒碰到,周行硯已經把他抱起來,下了床,往浴室走。
雲念小幅度地掙扎,無濟於事,被放在浴缸里。
溫熱的水迅速湧上來,將他淹沒。
周行硯說:「把自己弄得這麼髒,洗乾淨了,才能睡覺。」
雲念泡在熱乎乎的水裡,暈暈乎乎地想起來自己今晚之所以撞到周行硯手裡,都是因為洗澡。
他舒服地眯縫著眼睛,口中蠻不講理地推卸責任:「都是被你弄髒的。」
周行硯並不反駁,坐在旁邊,拿沾過水的溫軟毛巾給他擦臉,動作輕柔,這張哭成小花貓的臉,逐漸恢復成原本乾淨又漂亮的樣子。
等周行硯把他的頭髮吹乾,衣服換上新的,他已經困得不省人事,扒著周行硯的肩膀,被重新抱回床上,終於得以安穩地入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雲念發現自己霸占著周行硯的床,太陽都升到半空中了,周行硯依舊還坐在房間裡看書。
雲念在他床上滾來滾去,想起來後,從被子的另一邊鑽出來,抬起頭來問:「你怎麼還沒出門?」
周行硯放下書,走過來,平靜地說:「當然是為了伺候沒人要的小少爺。」
雲念一邊習以為常地任由他給自己穿衣服,一邊和他閒聊起來,不贊同地反駁道:「我有人要,他們過幾天就會回家了。」
周行硯專注地給他整理領口的皺褶,「嗯」了一聲。
雲念覺得他在敷衍自己,把他的手揮開,瞪著他嚴肅開口:「我說真的,我爸我媽不會不要我的。」
周行硯一條腿抬上床,追過去,低頭賠罪:「是我的錯,我又亂說話了。」
雲念這才願意到他手邊去,故作大方地開口:「就原諒你這一次。」
周行硯幫他把最後一粒扣子扣好,帶他下去吃早飯。
葉菲芸和雲孟齊離開的第二天,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雲小少爺就暴露出本來面目,面對周行硯時偽裝出來的客氣禮貌都前功盡棄,隨著時間發展,漫不經心的雲少爺早就將那陣關於未來的恐懼拋到腦後,像之前一樣心安理得地使喚起周行硯來。
周行硯沒有絲毫異議,照顧這位小少爺的手法一天比一天熟練,小少爺皺一皺眉,不用開口,周行硯就能馬上滿足對方心裡的需求。
這份了解來自每分每秒的細微觀察,日久天長,仿佛刻進骨子裡成為本能,就連雲孟齊也對此感到嘆服。
周行硯成了葉菲芸和雲孟齊最為信賴的人。
雲念最喜歡周行硯的地方,就是只要有周行硯跟著,葉菲芸和雲孟齊就不再阻撓他外出。
每隔幾天,他都會命令周行硯放下手邊所有的事情,帶他出門,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要漫步目的地在外面呆上一天,體味難得的自由。
除了自己的事情,周行硯把所有的時間花在雲念的身上,無微不至,呵護有加,耐心到讓所有人咂舌。
後來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有周行硯在的地方,不一定能找到雲念,但是有雲念出沒的場所,一定會看到周行硯的低眉順眼、做小伏低的身影。
大家都在猜,周行硯到底欠了雲家、欠了雲念什麼,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這種狀態持續到夏天結束,秋天到來,周行硯離開雲家,去昭城報導,昭城擁有世界上最頂尖的大學,也是新興產業發展的溫床,周行硯在去往昭城兩個月後創立一家科技公司,飛快地在行業內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