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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又溫熱的觸感源源不斷地從對方掌心傳遞過來,從他的角度看,少年身軀孱弱皮膚蒼白,好像隨時會消散在月光里。
周行硯感覺自己聽見了一件最荒唐的事,可說話的人擁有世界上最清澈的眼睛。
雲念猛地湊近他的臉,狐疑地打量著,不可思議道:「你剛才是笑了嗎周行硯?」
周行硯順著他的話附和道:「那大概就是你的禮物發揮效果了。」
第14章
◎「我好想你啊」◎
一個月後,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雲家來了一位客人,
雲家的男主人女主人都不在,張媽站在門口來回張望,終於等到了陳叔從學校開回來的車。
她一見到周行硯,就迎了上去,表情有些喜悅:「小周,客廳里那位老先生,說是來找你的。」
周行硯被張媽攔在門口小聲說著話,雲念一時沒人留意,大搖大擺地獨自走進了屋子。
沙發上坐著的老人穿唐裝,拿拐杖,頭髮花白,通身散發不怒自威的氣場,這副姿態讓雲念終於想起來客人的身份,周行硯的祖父。
一老一小在客廳對視上,老人沖雲念唯一頷首,就朝外面說道:「見到我怎麼不進來?」
周行硯拿著雲念的書包,無聲地走進來。
雲念仔細看了看,依舊沒看見他的臉上有什麼表情波動。
雲念也不記得,原文中是怎麼描述周行硯第一次被祖父找上門時的反應的。
周行硯像從前一樣,幫雲念換下外套和鞋,然後看向沙發上的老人,平靜地喊了一聲:「周老先生。」
沙發上的老人神情微變。
客廳里的氣氛有些微妙,雲念對這二人的關係拉扯不感興趣,很熟練地從周行硯的上衣口袋裡摸了顆糖,剝開糖紙放嘴裡,優哉悠哉地上樓去了。
那顆糖在嘴裡都化完了,周行硯還沒有來他房間,他在床上無聊地打了個滾,爬起來,打開房門走出去,從二樓的欄杆邊往下看,可以看到周行硯挺拔的背影,依舊筆直地站在那裡,老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地飄上來,帶著一絲不悅。
「原本以為你的父親脫離我這麼多年,會在外面有些成長,沒想到還是和當年一樣脆弱,只會用逃避來解決問題,這一次,竟然不惜拉上自己妻子一起自殺,連累你這個親生孩子。」
從雲念的角度看,客廳那道挺拔的身影微微搖晃了一下。
「不是自殺,是意外。」
周行硯的聲音終於不像是平常那樣冷淡,而是一絲惱意。
雲念手肘撐著欄杆,無所事事地聽了一會兒牆腳,又剝開一顆糖,一邊吃,一邊去扯雲孟齊放在走廊上的花草,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他有些心虛,轉過身去查看樓下的情況,心想他們應該不會發現。
樓下的人影卻消失了,細聽也說話聲也沒了,他從欄杆探出上半身,伸長脖子往下看,耳邊傳來近處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他扭頭看,周行硯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樓了。
四目相對,雲念一時失語,眼神飄忽不定,想像平時那樣大聲否認自己聽牆腳的事實,但是忽然拉不下那個臉來。
周行硯見他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裡,有些疑惑:「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最後目光落在他的腳上,那雙白皙細嫩的腳上連一雙襪子都沒穿,就這麼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圓潤的腳趾凍得通紅。
雲念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看到自己出臥室時忘了穿鞋子的腳,心想難怪總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往上竄。
與此同時他也順利找到了讓自己擺脫這一被動處境的理由,微微張開雙臂看向周行硯,有些可憐地命令道:「你還不抱我回房間嗎,我好冷。」
周行硯有些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大步朝他走過去,抱小孩那樣,一手攔腰,一手拖著屁股,穩穩噹噹地將人抱進臥室。
雲念剛被放在床上,就蜷縮著身子要往床中間滾,卻被攥住了腳腕,不解地回頭望過去,表情很是無辜:「怎麼了嘛?」
周行硯抓著那截觸感軟膩的腳腕,把人往床邊拖了拖,拿出紙巾仔細地給他擦拭腳上的灰塵,羊脂玉一樣的皮膚光滑細嫩,任何微小的塵埃落在上面都顯得刺眼。
雲念忍不住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拼命地想從對方的手上掙脫,斷斷續續地喘著氣抱怨:「你幹嘛撓我癢!」
周行硯迫不得已鬆開他,耳邊的笑意止住,仍是輕輕地喘著。
雲念躺在床上喘了一會兒,將一口氣喘勻,一轉眼看見周行硯要走,連忙喊道:「你去哪?」
周行硯看向他,輕聲解釋:「你的書包還在外面。」
剛才忙著抱他回床上,從樓下拿上來的書包就顧不上了。
雲念這才作罷,揮了揮手:「那你去吧。」
過了會兒周行硯把他的書包拿回房間,先是和平時一樣,幫他把沒做完的題都給填上了,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填滿了,準備換另一本卻怎麼也找不到。
雲念喜歡亂丟東西的毛病一直也沒人捨得管,反正家裡也不缺人收拾,對這位小祖宗最大的願望就是少生病,少進醫院。
書桌附近沒有,周行硯最後在床邊的地毯上找到了,在一堆漫畫書里撿起習題本,索性就在靠著床尾,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隨手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