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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甚至隱隱希望這種狀態多持續些時間。這是他心底里陰暗的想法又在蠢蠢欲動了。
第三天早上,周行硯敲響他臥室的門,走進去,看到他躲在被窩裡賴床也沒有催,俯身貼著他耳邊親昵交代了幾句話,然後親了親額頭,輕手輕腳地轉身出了門。
他只聽清了一句話,周行硯說自己今晚會回來得晚一點。
二十分鐘後他也跟著出了門,不過走的是和周行硯完全相反的方向。
等周行硯夜裡趕回來,家裡空了,燈是暗的,床是冷的。
他急急甩開宴會上那群喧囂擾人的傢伙,十點前趕回來,不想亂了小少爺立下的規矩,結果小少爺自己帶頭亂自己的規矩。
雲念挺喜歡溱城的,所以這座房子也是完全按照雲念的喜好來布置的,現在裡面的一切都保持原狀,什麼東西都沒缺,包括雲念賭氣出走客房都會抱進懷裡帶走的枕頭。
任誰看了都會肯定地說一句,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場離家出走。
在遍尋不見後的半小時內,周行硯堅信雲念又像從前一樣犯了貪玩的毛病,流連在外面的世界遲遲不歸。
難怪這幾天乖得有點過分。難怪又不肯讓他碰手機。
半小時後周行硯開始滿世界打電話,這裡是溱城,雲念沒認識什麼人,排在第一位的絕無疑慮就是周逸風。
周逸風最近在溱城像銷聲匿跡一樣,已經窩在那處寬廣華美的大莊園裡大半年,接了電話,上來就問雲念有沒有跟他一起來溱城,想要接雲念來看新訓養的兩隻鸚鵡對罵。
周行硯立刻清醒過來,雲念不太可能躲去周逸風那裡。這樣太明顯了。
於是他準備掛電話。
周逸風好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周行硯心裡正煩,聯繫不到雲念的時間越長,越產生不好的預感,語氣也不自覺地刻薄起來:「管好您自己的事吧,周氏都要亂套了,溱城現在多少人怨你罵你。」
周氏在溱城樹大根深,生意往來眾多,幾乎關係著打大半人的身家命運,牽一髮而動全身,周逸風坐鎮時,風平浪靜,周逸風老了,底下不安分的人也就多了,周氏一亂,很多地方也要亂。
周行硯倒也沒有在誇誇其談。
不過他沒什麼好說的,迅速掛了電話,打給下一個人。
將所有可能帶走雲念的人都問過一遍卻沒結果後,已經到了凌晨,周行硯坐在車上漫無目的地搜尋兩旁街景,企圖找到一些熟悉的蹤跡。
此時他還來不及思考更多,不知道雲念到底是主動躲起來了,還是遭遇了危險。
他還沒做好要聯繫雲孟齊和葉菲芸的準備,他們二人如果帶走了雲念,不可能不告知。現在這種情況,誰也說不定是不是虛驚一場。
周行硯全世界找人要雲念,自然也要找到和雲念一直有聯繫的前室友那裡。
雖然沈浮玉如今依然遠在國外,但是周行硯清楚地記得雲念近兩天有跟他聊過天。
沈浮玉這人說壞不壞,但沾上了就感覺是帶著毒,周行硯現在只希望這傢伙不要閒得無聊給雲念出了什麼爛主意。
聽完周行硯的話,沈浮玉忽然就想起前幾天的事,當時雲念說要躲起來,他就猜可能鬧彆扭了,沒想到效率還挺高。
周行硯看到了這位前室友臉上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的神情,頓時警覺起來:「你知道些什麼?」
沈浮玉一邊喝茶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是這也能找上我?我們隔著十萬八千里,藏你的人幹什麼?出了事要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周行硯沒工夫聽他耍嘴皮子,摁掉視頻。
助理急匆匆送來附近的監控錄像,一番查找後,看到雲念獨自坐上一輛出租。
再順著那輛出租找下去,確認雲念最後下車的地方就在周逸風住處附近,已經到第二天中午。
周行硯一身戾氣地衝到周逸風家裡要人,雲念竟然聯合周逸風愚弄了他一番,藏進了最不可能的地方。
剛一進門,他就直奔住在這裡時雲念常去的地方找了一圈,周家的傭人們知道這是家裡的半個主人,一個也不敢攔。
周行硯沒找到人,直奔周逸風書房,毫不掩飾此刻的怒氣,責問周逸風為什麼要把他的人藏起來。
周逸風淡定地逗著鸚鵡,一臉無辜地表示:「哦,我想起來了,他昨天上午確實來過我這裡,但很快就走了。」
周行硯冷笑一聲:「想不到您的記性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昨天上午剛見過,晚上您就忘了他到底有沒有來溱城。」
「唉,是嗎,看來我真的是老了。」
周逸風裝模作樣地惆悵了一下。
周行硯已經確信雲念是從他這裡失蹤的,偏偏他還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姿態。
「你到底把他弄去了什麼地方!?」
他在桌面重重拍了一掌,那隻鸚鵡嚇得飛上了周逸風肩膀。
「什麼毛病,要掀桌啊?」周逸風心疼地摸摸自家愛寵的小腦袋。
周行硯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明知道對周逸風這種老奸巨猾的傢伙不能硬來,但是涉及到雲念,他一時間無法冷靜思考。
周逸風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悠悠地勸道:「走了就走了嘛,早就說了,人家小孩兒又不是非與你綁定不可。你在他身上花的時間太多了,趁著他不在,收收心思,干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