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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剛想回復「謝謝」,對方又有新消息發過來:「噢, 對了, 我還訂了鮮奶,這個好像也能幫助睡眠,不過要明天才開始送,今晚你再堅持一下。」
門外響起腳步聲,對方發完消息準備離開, 雲念走過去開了門,和沒來得及離開的青年四目相對。
青年有一張俊秀溫和的臉,笑得時候顯得有幾分稚氣:「雲念同學, 東西我放下了,但是效果我不敢保證。」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沖雲念眨眨眼, 即便是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眼尾微微下垂的一對黑亮眼睛裡總是釋放出友好的光芒。
這讓雲念想到那些偏愛圍著人類打轉的小狗。儘管對方清瘦修長, 與圓滾滾的小狗崽毫無關聯。
雲念忍不住笑了一下:「謝謝小月。」
嚴驚月扶額作無奈狀,「好吧,小月就小月吧。」又朝雲念身後的臥室看了一眼,囑咐道:「天氣預報說夜裡可能要下暴雨,你記得關窗戶。」
雲念點點頭,乖巧答道:「我知道了。」
嚴驚月轉了轉那雙友好的狗狗眼,目光從精緻漂亮的小少爺臉上掠過,又笑了:「那就……晚安?」
雲念拿著他送來的助眠香薰,認真說:「晚安。」
轉身進了房間,關好門。
第二天早上雲念下樓,嚴驚月正在廚房裡忙活。
他有些無聊,不緊不慢走過去問:「你今天不去畫室了嗎?」
嚴驚月笑呵呵的,做飯做得也很快樂:「嗯,今天休息,我讓阿姨回去了,這樣我也能趁機展示一下我的手藝。」
雲念對此沒什麼想法,他自己是不會做飯的,只知道合胃口與不合胃口。
而嚴驚月要麼去畫室上課,要麼整天整夜待在工作間,作息相當隨意,餓了才會隨便狼吞虎咽一番,一般沒機會和他同桌吃飯。
他以為這人一樣是不會做飯的。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對面的人沖他擠眼睛:「實話實說,我的廚藝只要吃了都說好。」
嚴驚月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辦過幾次個人畫展,平時在一家畫室教孩子們畫畫,這幢位於市中心的三層小樓是上個月租下來的,鬧中取靜,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是太昂貴。
正想著要找個室友分擔一下租金壓力,周老先生就給他送了個漂亮安靜的室友來,兩人各自占了一層,如非必要互不干擾,幾天下來偶然幾次見面都是在釋放善意。
嚴驚月很喜歡這個室友,漂亮的皮囊能養眼,還能提供創作靈感,安靜的性格更是錦上添花。
有這兩大優點,其他譬如天真、孱弱、不通人情不諳世事,這些由他最近幾天觀察出來的特點都不算什麼。
何況這是周逸風送來的人,他是院出來的,受過周老先生數不清的恩惠,正愁找不到機會回報恩情。
坐在餐桌前,雲念將每樣菜都嘗了嘗。對方並沒有自吹自擂,平心而論是個很會厲害的大廚。
「很好吃。」
他言簡意賅地肯定了對方的廚藝。
嚴驚月笑道:「多吃點,你看起來比剛來時瘦了,到時候我可不好向周老先生交差。」
雲念不好推脫,又多吃了一些。
對面的青年又問起他昨晚的睡眠狀況:「香薰有沒有用,沒用的話我們還可以試試別的,要不換張床墊?對啊,或許就是床墊的問題。」
雲念趁勢放下筷子,搖了搖頭:「不用,應該習慣就好了。」
他想來想去,並不覺得自己有認床的毛病,以前就算和周行硯出門住酒店,也是每晚很快睡過去,連周行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現在連著幾天失眠,他只能將原因歸於周行硯給他帶來的壓力。
可明明都已經成功跑出來了,除非周行硯手眼通天,否則不會找到他,他根本不必繼續有壓力。
嚴驚月覺得他的話也不是沒道理,而且他們非親非故,管得太多有些說不過去。
他對雲念笑了笑,「那就先這樣。」
雲念望著那雙亮晶晶的小狗眼,也友好地露出一點笑容。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嚴驚月看到那張原本還在笑的臉明顯緊張起來,有些疑惑。
雲念沒理會他的反應,拿著手機匆匆上樓躲進房間。
聽到關門聲,嚴驚月難得對除自己以外的人產生好奇心,按照周老先生的說法,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只是嫌家裡無聊,趁放假換個地方玩。
然而好幾天過去了,這位按理來說該是十分貪玩的小少爺沒有踏出大門半步,只安安靜靜待在房間裡,偶爾還會流露出一絲憂愁,嚴驚月喜歡觀察人,憑他的眼光,那張臉應當天生驕傲神氣快樂肆意,實在不太適合塗上憂愁的色彩。
二樓房間,雲念一進去就飛快接了電話,裡面傳出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嚇壞了,爸爸以為你一個人在外面跑丟了。」
「剛才在吃飯,你別擔心,我很好。」
雲念倒是確實覺得這裡挺好的,周逸風給他找了個好住處,以及好室友。
雲孟齊至今仍然有些糊塗,五天前,雲念忽然給他和妻子打電話,緊張兮兮地交代他們要是周行硯前去找他們,千萬不要理,那天在雲念嘴裡,周行硯好像忽然變成一個到處尋仇的變態連環殺人犯。
「怎麼,還在和你周哥哥鬧脾氣嗎,你老實告訴爸爸,是不是他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