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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聲漸止,他把那些畫隨手放在一旁,繼續整理。
浴室門打開,雲念裹著浴袍濕漉漉衝出浴室,要往床上跳,一隻健碩有力的手臂伸過來,將他攔腰抱起,阻擋了他的行動。
周行硯來到床邊坐下,把人放在腿上,拿毛巾一點點仔細擦乾他的頭髮,又握了握他的手腳,感受到一片冰涼,不由蹙眉:「用涼水洗的澡?」
他用冰涼的手去揉男人臉頰,嘻嘻笑著,不以為意:「你猜。」
周行硯眼神微凝,不回他的話,掀開杯子將人不由分說塞了進去,道:「捂暖之前不可以出來。」
「好哦哥哥。」
被子裡探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精緻的眉眼間滿含笑意,看上去乖巧而又狡猾。
周行硯瞧得心癢難耐,俯身想去親近,手指剛觸及髮絲,就眼瞧著他重新鑽進被窩。
雲念連腦袋一起藏到被子下面,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沒洗澡的人不能親我。」
周行硯啞然失笑,隔著被子在他腦袋上拍了拍,道:「好,我這就去把自己洗乾淨。」
聽到浴室的門關上,他從被子下面鑽出來,在從小睡到大的床上無比愜意地打了個滾,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最熟悉的存在,從前被關在房子裡出不去,覺得熟悉的一切都是無趣而惹人厭煩的,現在回憶縈繞在每一寸空氣里,只覺得無比安心。
儘管奔波一天,他毫無睡意,聽著浴室隱約傳來的水聲,有些無聊,想了想,將那瓶酒拿到床上,拆開外面的暗紅色絲帶,又扔了盒子,一瓶威士忌被他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起來。
嫌拿在手上累,他翻身趴在大床中間,瞪著瓶身上的外文字眼。
周行硯洗完澡出來,看到雲念盤著腿坐在床中間,擰著眉頭小口地喝酒。
那瓶從雲孟齊那裡帶回來的威士忌被拆了,放在托盤上,而扎在包裝外盒上的絲帶被他繞在手指上無意識地把玩著。
見他過來,雲念調整了一下臉上神情,似是有意要讓自己顯得從容,而不是被區區一杯酒折磨得面目全非。
只是越想從容,那張小臉越是因難耐而擰作一團。
周行硯強忍著笑,在床邊坐下,想替他將托盤連同酒一起收走。
他給周行硯倒了一杯,遞過去,強作淡定地邀請:「你陪我一起喝。」
周行硯拗不過他,接過來。
威士忌度數高,味道特殊,最好的威士忌也有人受不了那股味,當然,喜愛它的人也愛之若狂。
雲念自然不是前者,他只是對所有的酒都無法生起一絲絲愛意。
看周行硯神態自若的模樣,雲小少爺一陣唏噓:「我還是不喜歡喝酒。」
周行硯輕輕搖頭,道:「沒關係,確實很難喝。」
「可是你喝的時候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難喝。」雲念挪了挪位置,向他靠近一些,「讓我嘗嘗你這杯的味道是不是有不同。」
周行硯聞言將酒杯放上托盤,想勸他不要多喝,下一秒卻被一雙修長手臂藤蔓一般纏上脖頸,堵住嘴唇,微微一怔。
雲念對於這個成功驚嚇到他的結果相當滿意,烈酒的辛辣混合著對方身上的清冽氣息遊走在口腔,莫名也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周行硯只短暫地驚訝了一下,很快變成驚喜,論貪心,周行硯遠勝於他,很快反客為主,將他困在懷裡,將這場纏綿不斷延長,加深。
他被親得快要仰倒在床,半個身體的力量全部由攬在腰上那隻手臂支撐,長久的呼吸不暢使那雙澄澈的雙眼蒙上一層霧氣,眼尾也泛出紅。
周行硯艱難地喚回自身理智,與他分開,瞧清楚眼前景象,又被他迷茫可憐的模樣勾得心頭顫動。
「周行硯,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他被親得難耐,回了些神,捧著男人的臉,微微仰臉,貼上去,輕聲地質問著。
周行硯緊盯著他柔軟嫣紅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聲色喑啞,低聲道:「不,我沒有醉,非常清醒,我確認自己就是想要吻你。」
不,除了這些,還想要更多。
雲念聽完,熟練地擠進他懷裡,將上半身的重量依靠在他身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緩緩地呼吸著,口中咕噥著:「我就知道。」
周行硯聆聽著他在自己耳邊的呼吸,似抱怨似撒嬌的嗓音,兩人心跳隔著胸腔逐漸重疊在一起。
四處靜謐,仿佛時光真的在這一刻停滯。
「那天晚上,小月說他喜歡我,想要和我談戀愛。」
餘光瞥見放在角落裡的那捲畫紙,雲念又想起來回來之前那晚發生的事。
周行硯輕撫他的後背,平靜問道:「你呢,你是怎麼說的。」
「我還能怎麼說,當然是說不行。」似乎覺得周行硯這個問題有些多餘,他偏過頭在他脖子上輕咬一口,然後抬頭看向他,認真回想了一下,「不過他那個時候看起來好像有點傷心。」
「你愧疚了?覺得對不起他了?」
周行硯抬頭摸摸自己被咬的地方,故意流露出有些委屈的神情。
他想得很清楚,有理有據地反駁道:「可是我明明不想和他在一起,要是我騙他說我也喜歡他,那才應該愧疚,才叫真的對不起他呢。」
見周行硯還在捂著那處脖子,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看,只好將他的手掌拉開,湊過去,在剛剛咬到的地方親了親,當做賠罪,最後問:「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