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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以後都見不到了。」
裴覺寒看著唐言的神情,似乎有了猜想,他突然感覺心臟跳動得有些厲害。
如果他的小殿下說是見不著的話,那這個人……要麼是死掉了,要麼是那個權謀世界裡的人。
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那個世界裡,他的小殿下能接觸到的人寥寥可數,在小殿下面前獻殷勤但又沒有被他作為太傅點明出來的,更是不多。
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中不會有,那些侍衛太監宮女之中也不會有,跟別提後宮之中,他如此單純的小殿下完全不敢涉足……
那會是誰?
「是誰呢?」裴覺寒直接問出了口。
「太傅不認識的。」唐言小聲地說道,「那個時候太傅為了保護受傷,養病去了。」
「因為那一場刺殺動亂,宮裡面一下子就禁止出入,大家也不再去學堂了。」
唐言回憶著當時的事情。
當時似乎是保皇派想要徹底清君側,將攝政王這個佞臣剷除,讓傀儡皇帝重新執掌政權。
這場風波攪得滿城風雨,唐言聽說攝政王受傷了,但他依舊分析不出來哪邊更有優勢。
於是他想起了太傅說的「明哲保身」,三十六計走為上。
「我害怕攝政王要生氣不敢住他的院子了,就又搬回了我原來住的那個院子,但那個院子已經沒有宮女了。」
「然後……」
唐言可疑地沉默停頓了片刻,似乎是略過了什麼,繼續說道,「然後我就遇到了一個新的朋友。」
「我們互相照顧,我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不想看不想聽。」
「後來我又搬了院子,他也一直跟著我一起。」
「對啦對啦,他武功可好了!好幾次都保護到我了!」
唐言一下子就笑了,有些小得意,「那是我自己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哦!」
裴覺寒聽著唐言的描述,語氣似乎很是詫異。
「你……喜歡他?」
那聲音的主人像是完全不敢相信,那聲音底下似乎還隱藏著、壓抑著什麼。
「應該吧。」唐言的語氣很不確定,眼神中也全是迷茫。
他坐回床上,悠悠地晃蕩著兩條腿。
「如果說那個世界有一個人可以來到這裡,我一定會希望是他。」
唐言舉著例子,似乎是想要證明自己真的很喜歡那個人。
他停頓了兩秒,看見了裴覺寒不太好的臉色,連忙補充道,「沒有說太傅不好的意思!」
「太傅來到這裡我也超級開心的!」
「我只是……只是可能習慣他一直在我身邊了。」
裴覺寒聽著唐言的描述,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落。
……果然是一個分不清喜歡和依賴的小笨蛋麼?
裴覺寒垂下眼瞼,不可避免地想到。
這時候,唐言突然問道,「我的秘密說完了,那太傅說的那個秘密是什麼呀!」
裴覺寒又被唐言的聲音拉回思緒。
「嗯?」
裴覺寒看著一臉八卦模樣的唐言,笑了笑。
「我也有一個喜歡的人。」
第27章 畫畫
唐言意識昏沉,在睡過去的前一秒鐘還在想今天早上的那件事。
他的太傅不僅告訴了他自己有喜歡的人,還嘲笑他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
所以那個「投名狀」不作數,太傅究竟喜歡誰也沒有說下去。
他確實不明白。
意識昏沉中,他隱約察覺到自己開始做夢。
唐言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看清楚夢中四周的場景,是一個十分破敗的院子。
他想起來了。
那是攝政王被刺那天,一個雨夜,他一個人睡不著。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總需要房間有人守著才能勉強入睡,不然便是夜夜噩夢,極易驚醒。
但他原先的居住院子裡面,已經沒有宮女和太監了,是真正意義上的「冷宮」。
前堂政變,沒有人敢出門。
他打著傘踏出了院子,希望能找到一個有人的地方睡覺,再不濟聊聊天也可以。
可完全沒有人,就連下了禁足令後,那些看守的御前侍衛都沒有。
唐言看著記憶中的自己越走越偏僻,最後來到一出他從未來到過的院落。
這是他第一次踏足,也是唯一一次踏足。
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的唐言一進入這裡,便徑直地看向院子最角落。
但記憶中的他,是在聽見了有人的動靜,即使在萬分害怕的情況,也大著膽子走上了前。
這個院子雜草都長得很深了,記憶中的唐言行走得十分的艱難。
撥開最後的雜草,唐言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躺在了牆角。
對方渾身都被雨淋濕了,身上的傷口還流著血。
是刺客吧。
那是唐言當時的第一想法。
但明知道危險,他還是靠了過去。
那人睜開眼睛都一瞬間,拿著匕首的手動了動。
但看清楚來者時,那拿著匕首的手不是仍然刺向唐言,也沒有收了回去,而是改變了軌跡,用手臂遮擋住自己的臉。
唐言那個時候其實看見了,對方的左臉從額頭到眼尾,有一塊燒傷的疤痕,半個手掌大小,很難不注意到。
當時唐言沒有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