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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就五個,本是打算從生活各個細節為周芸收集信息的,一下子全部被裴覺寒揪出來了。
周芸驚訝極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敏銳的人,能將她團隊的所有人都找出來。
這一舉動,讓周芸對裴覺寒這個患者的棘手評估程度更深了。
得知這個消息,唐父唐母和唐大哥再一次連夜召開家庭會議。
可幾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還是將這件事同裴覺寒講清楚,帶著他去心理診室進行治療。
當唐言和裴覺寒被唐母第一次帶去心理醫院時,唐言還是好奇又懵懵懂懂的,不是很明白地看向裴覺寒,詢問道,「你生病了嗎?」
裴覺寒摸了摸唐言的腦袋,笑道,「可能吧。」
唐言似懂非懂,跟著裴覺寒去了好幾趟心理醫生那裡。
有他在門外,在裴覺寒透過玻璃可以看見的視線範圍內,他的情緒便十分穩定,穩定到無懈可擊的地步。
可當唐言一離開,哪怕只是去上一個廁所沒有告訴任何人,當他失去對唐言行蹤的掌控時,整個人就變得十分焦躁,極具有危險性。
「這麼樣周醫生,這是第四次諮詢了。」
面對唐母的詢問,周芸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辦法,就連催眠她都用上了,但裴覺寒的心理防線簡直無懈可擊,就好像做過專業的訓練一般。
整整四個星期,每個星期都來,可她偏偏什麼都沒有問出來,連根本的病因都找不到。
經過這一個月的反覆進出心理診所,唐言後知後覺地終於判斷出來了,裴覺寒好像就是生病了,心理上的疾病。
唐言看著家中十分凝重的氛圍,終於忍不住在爸爸媽媽和大哥日常例行家庭會議的時候,加入了進去。
「我覺得我可以參加的,裴覺寒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我可能知道很多事情。」
唐言面對爸爸媽媽的視線,連忙說出自己的理由,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趕出了書房。
唐父唐母神色複雜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唐言。
畢竟裴覺寒的這個心理疾病確實和唐言緊緊掛鉤。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裴覺寒的症狀表現僅僅是對唐言不合適的占有欲,對本人身體沒有任何傷害,他們甚至覺得順其自然也是可以的。
兩個人都是一家人,從此緊緊相連,最後真的綁定在了一起也沒有關係。
可唐言現在還願意聽話便沒有什麼,但日長大了,變成案例中的那個孩子,不願意再聽話了,想談戀愛了,要結婚了,那必然會一片腥風血雨。
這不論是什麼感情,都太扭曲了。
到時候極可能傷害到他人,又傷害到自己,這對兩個孩子都將是一場災難,可能變成無法挽回的場面。
這是最壞的打算,但這也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言言真的想聽嗎?」唐母再三確認。
「嗯嗯嗯。」唐言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
「那、那和言言說了,言言千萬不要害怕,覺寒只是生病了。」
唐言瞪大了眼睛,再次謹慎地、慎重地,點了點頭。
「覺寒他……」
唐母剛起一個話頭,裴覺寒就已經推門而入。
「言言,你在這裡?」
裴覺寒如無其事地詢問道。
「對、對呀,怎麼了嗎?」
唐言見裴覺寒來抓人了,頓時有些心虛,走了回去拉裴覺寒的衣袖,下意識撒嬌道,「你找我呀?」
裴覺寒盯著唐言的面孔看了許久,又環顧了書房一整圈的人,心理醫生在,父母在,大哥在,唐言也在。
人都齊全了。
接著,他便緩緩開口道,「你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病因?」
「我可以說。」
裴覺寒的話宛如平地瞬間投下一顆驚雷,在場的人都變換了神色。
「你早就知道……」
心理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裴覺寒將目光投了過來,再次開口打斷了她。
「但我只說給唐言一個人聽。」
「至於他願不願意告訴你們,他做主。」
第40章 十年
這是唐言第五次跟著裴覺寒來到心理診所,但是第一次進入了諮詢室的內部。
他發現這裡面一切的布置都讓人十分的愜意和放鬆。
比如房間內的色彩搭配,比如還帶著小水珠的花束,比如帶著一點睡意的氛圍香薰,比如過於舒服的沙發和椅子。
「言言,你挨著裴覺寒身邊坐吧。」
周芸笑著對唐言說道,「但在待會我離開之前,你暫時先不要發出任何動靜,好不好?」
唐言連忙點頭。
然後在裴覺寒的右手邊坐了下來,兩個人挨得緊緊密密的。
諮詢室的暖氣很足,兩個人就穿兩件十分單薄的衣服,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手臂上傳來的對方的體溫。
接著,他便看見了心理醫生播放了一段十分舒緩的音樂。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唐言陪在裴覺寒的身邊,裴覺寒頭一回展露出格外放鬆的姿態。
他靠在沙發上,微瞌著眼睛,一隻手還抓著唐言的手指這裡捏捏那裡撓撓地玩弄著。
周芸看著瞬間突飛猛進的進度,自己花了四個療程都沒能做到讓裴覺寒徹底放鬆下來,結果唐言一來就輕易的可以做到,一時竟不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