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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覺寒點了點頭,只是默默地聽著不發表自己看法。
當裴覺寒再次扭頭去看唐言的時候,唐言已經窩在外面的沙發上睡著了,身上還蓋著不知道誰給的小毯子。
坐在裴覺寒對面的女警目光閃了閃。
唐言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自己只需要十分鐘左右,但裴覺寒卻要那麼久。
他等著等著,看著牆上的鐘表走向十二點,但警局裡面依舊燈火通明,大家都在加班加點地處理這場事故,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意識昏沉之間,他好像又開始做夢了。
唐言看見自己夢中的場景逐漸清晰,他本以為自己和段昭相認,情緒激動,就算是夢到曾經往事,也應該是和段昭在一起才對。
可是……
他看著面前金碧輝煌的寢宮,完全和自己的破敗小院子完全不一樣。
他似有所感地扭轉頭去,一瞬間就同寢宮中還在批閱公文的人四目相對。
對方身著黑金色的華服,帶著一張銀色的鏤空面具,將四分之三的面容全部遮擋,一手拿著批閱代替皇帝批閱奏摺的硃筆,一手撐著腦袋,直勾勾地盯著他面前的唐言。
唐言見到對方,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半步,又趕忙收了回來,抿了抿嘴。
「……攝政王。」
第38章 字跡
「過來。」
坐在紅木公文桌後面的華服男子嘴角微揚,朝著唐言的方向夠了勾手指。
唐言愣了一下,會想了一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但他想了許久,總覺得這樣的場景發生過無數次。
當初他剛從冷宮被攝政王帶走時,因為目睹了對方剷除異己的場景,一直戰戰兢兢的。
攝政王總是這樣,勾勾手指示意他上前。
一開始他還害怕極了,可又不敢不過去,只能慢吞吞地往前挪動,看一眼小心翼翼挪一小步,再看一眼。
像極了正在探索世界的小蝸牛。
對方也不急,一邊批閱著奏摺一邊看他龜速挪動,等終於挪了對方身邊,攝政王就從手邊的果盤中丟過一個果子,再讓他自己去玩,但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
唐言當時就總感覺攝政王大概是將他當寵物養了。
唐言乍然在夢裡面又經歷當初的事情,大概是知道對方是假的,膽子一下子大了許多,三兩步就走到了對方的身邊。
「我好奇好久了,你天天都在看看看,寫寫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唐言嘀嘀咕咕,然後低頭看去。
大抵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攝政王桌子上的東西,此時他面前的文件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清。
唐言正要縮回腦袋,就聽見他身旁的人突然開口,「看到了?是什麼東西。」
唐言又被嚇了一跳。
「也、也沒有什麼,不過如此。」唐言雖然什麼都沒有看見,但在夢裡他變得格外膨脹、不畏強權。
「不過如此?那你寫一個。」攝政王說著,便將筆遞給了唐言。
唐言看著那支硃砂紅筆,終於回憶起來這是那一段經歷。
「我才不寫嘞!」
唐言氣呼呼地拍打攝政王的手背,格外的膽大包天。
「我之前又不會寫毛筆字,寫了一個字就被嘲笑了,第二天就把我送去了國子監上課去了。」
唐言撇嘴,雖然他在學堂裡面認識了太傅,但是!這也不能抵消自己被嘲笑了的事實。
他當時就覺得這個人可太壞了。
說著,唐言就看向了夢中的攝政王,眨巴眨巴了眼睛。
雖然他沒有辦法當面報這嘲諷之仇了,但現在有機會了,哪怕只是做夢也得嘲諷回去。
想到這裡,唐言就清了清嗓子,從攝政王手中將奏摺拿了過來,看著一片空白的字瞎扯道,「你這個字啊,嘖嘖嘖。」
「要形沒形,要神沒神,毫無風骨毫無特色,歪七扭八,捉只雞踩點墨水扒拉出來的字都比這個好看。」
唐言大肆批判著,然後再將這他什麼都看不到,發散著空白光芒的奏摺扔了回去。
「嗯?當真有這麼差勁?」
攝政王看著唐言問道。
唐言哽了一下,其實他也不太清楚,但這正好啊!
胡亂編排總比昧著良心說話要容易多了。
他剛想要點頭,就突然看見攝政王手中奏摺的最底下,顯現出來了字跡,看起來像是攝政王已閱後的簽名之類的,三個字。
是草書,有連筆,還是那個世界的古文字,看不太清楚也看不太懂。
唐言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連攝政王的名字都還不知道了。
但這個名字……
好眼熟。
唐言又看了好幾眼,試圖辨認。
這是他曾經在哪裡見到的?
唐言還沒有想出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這三個字,就猛然被人從夢中喚醒,四周的場景一下子就迅速散去。
「言言?醒醒。」
「小殿下,該回家了。」
唐言睜開眼睛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只看見裴覺寒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啊?什麼?結束了?」唐言被人強行從夢裡拖了出來,此時一臉茫然。
裴覺寒伸手捏了捏唐言的臉頰,笑道,「嗯,結束了,可以回家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