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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看書,」蘭沉欲蓋彌彰,「才不會想你。」
陸昂暗暗在心中發笑,和蘭沉擠著坐到躺椅上,「我不信,你肯定偷偷想我了,實話實說,到底有沒有?」
他一邊說,一邊去呵蘭沉的癢,手指在蘭沉腰側刮蹭,讓蘭沉忍不住笑出聲,扭來扭去,想要躲開他作亂的手。
「沒有!說了沒有……哎呀……你別……哈哈哈……」
蘭沉笑聲清脆,兩眼彎彎,好看得像在淌著一汪蜜。
他是世界上最漂亮、最精緻的蝴蝶。
無意中棲落,翩翩飛向陸昂的指尖。
陸昂情不自禁地俯身低頭凝視他,眼底是少年人熾熱的歡欣和愛戀。
他停下動作,蘭沉便也愣愣地看他。
他們在晚霞的五彩斑斕里,變成了一幅畫。
陸昂按耐下胸膛里那顆忍不住四處躍動的心臟,喉結滾了一滾,帶著笑意,親了一口蘭沉的眼睫。
「……明明就是喜歡我。」他壓低聲音,胸膛里發出隆隆的、幸福的迴響。
蘭沉眼睫眨動,視線四處亂看:「一點也不喜歡你……」
原來他比陸昂還要口是心非。
陸昂笑了笑,輕哼一聲,把他從躺椅上拉起來,懶得和他計較,「走吧,吃飯去了。」
皇宮裡餐廳無數,陸昂向來習慣在離他的寢殿最近的一間偏廳里用膳。
他和蘭沉坐在圓形餐桌的兩頭,面對面,隔著一桌的燭台與鮮花,旁邊有僕從來來往往給他們布菜。
一名女僕在幫陸昂往琉璃杯盞中倒水,陸昂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之前那個倒水的呢?怎麼換人了?」
那女僕棕色頭髮,臉龐微圓,年紀不大,聽到陸昂開口問他,神色便有些驚慌,連手中的水瓶都倒出來一滴:「她、她今天有些感冒,所以我來替她的工作……」
陸昂「哦」了一聲,又覺得她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熟悉,又多看了她一眼,把小女僕看得戰戰兢兢,忙低下頭。
蘭沉卻立刻認出了她的聲音。
他努力憋笑,偷偷用眼神打量那名女僕,越想越覺得好笑,匆匆吃了幾口菜,就起身說「我吃完了」,自己跑出去笑了。
陸昂見狀,忙放下刀叉,氣勢洶洶地追在他身後:「喂,你怎麼能只吃那麼點,我說了讓你好好吃飯……」
他在走廊轉角處追上蘭沉,臉上還是兇巴巴的模樣,「誰准你只吃那麼點?」
蘭沉捂著嘴,眼睛彎彎,靠到身後雕像上,「你沒聽出來她是誰麼?」
「什麼?」陸昂沒反應過來,隨後才意識到他指的是剛才那個小女僕,「怎麼了,她是……我只是覺得她的聲音有點耳熟……」
蘭沉放開手,終於笑出了聲。他歪著頭,在雕像身側的陰影里笑意盈盈,把陸昂也拉進來一點,壓低聲音跟他道:「她是上次我們在柜子里的時候,說你……的那個。」
陸昂這才猛然想起那一天他聽到的那兩道聲音。沒錯——就是她!那個膽大包天的女僕,居然還在被背後說他、說他……
陸昂氣死了,尤其還是蘭沉提起這個話題,陸昂又是臉紅,又是生氣,耳朵都紅透了。
他把蘭沉往雕像背後推了一把,兩個人擠到牆壁的小小凹陷里,咬牙切齒地說:「你還在笑我?!」
蘭沉:「噗——哈哈哈哈——!」
他笑得開心,殊不知已經把陸昂氣上了頭,陸昂直接把他抱起來,忿忿道:「你笑我?你笑我?你再笑一下試試——」
皇子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胡亂觸碰到了蘭沉的腿..根。
……原本他只想撓蘭沉腰側的癢,卻因為把蘭沉抱起來的動作,而不小心捋高了蘭沉的褲腿。
蘭沉穿的是宮內廳給他準備的衣物,上身是順滑卻易皺的高檔絲綢襯衫,袖口與領口都帶有精緻花邊,下著西裝中褲,小腿裹著菱格紋小腿襪,膝蓋紅紅的,是剛癒合的傷口。
而陸昂捋高他的褲腿,便正好摸到了他束縛在腿跟的……襯衫夾。
襯衫夾形似吊帶腿環,連接著幾條夾在襯衫下擺的吊帶,可以防止襯衫移位和掀開。
為了讓襯衫夾不至於磨損皮膚,蘭沉戴的這兩圈襯衫夾還是白色蕾絲質地,吊帶繃得緊緊的,把退肉都箍出軟軟的一小塊,像邀請著別人來捏一捏、掐一掐,反反覆覆、細細把玩。
陸昂的指尖碰到襯衫夾,意識到這是什麼之後,頓時表情空白。
他托著蘭沉,渾身都像被火燒一樣發紅,從耳後一路紅到了指尖。
到底是誰給蘭沉準備的衣服?還讓他穿上這種款式的襯衫夾?
陸昂的腦袋都快要被這前所未有的衝擊沖爆炸了。
他心口發熱,喉中發乾,徹底忘了原來想說的話,心臟一陣一陣狂跳。
蘭沉背靠著這座阿芙羅狄忒雕像,只能借著陸昂托住他的力道,才能勉強維持平衡。
他臉上發紅,陸昂的手掌滾燙,托著他不肯放,這姿勢太親密、太有有侵略性,讓他難免有些不安,輕聲開口:「陸昂,你、你幹嘛……放我下來……」
他聲音潤濕,明明是想掙脫開陸昂,卻不知道怎麼回事,越動越貼向陸昂胸膛。
察覺到什麼後,杏仁眼在昏暗的光線中驚愕地看向陸昂——
陸昂呼吸熾熱,午夜藍的雙眼中色澤濃郁到快成了墨,是一張俊美又暗自壓抑的、讓人心神震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