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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把普羅米修斯號停在雪丘附近,兩個人步行前往最近的小鎮上隨便找了家旅館安頓下來。
他們在旅館裡睡了一宿,人魚興奮得根本難以入眠,他快把整條魚都貼在窗玻璃上,觀察那些雪花在空中飄落的姿態,又用手指去融化那些落在窗戶上的單片雪花。
金髮男人在他身後查看光腦,皺著眉回了幾條消息,抬頭是看到他還在那邊看雪,笑問:「你還沒看夠?等明天我們再出去玩,現在該睡了。」
「世界上怎麼有這麼神奇的東西?」蘭沉轉過頭向他發出感慨,「為什麼人魚星上沒有雪?我簡直能看一天!」
……是沒見過下雪的南方小魚一條呀~
埃德加道:「……人魚星離你們的恆星太近了,常年恆溫,不會有雪的。你要是喜歡,還有其它終年降雪的星球,我以後再帶你去看。」
「好呀好呀,」人魚樂得直點頭,他從床上膝行幾步,爬到男人身邊,「但是你別忘了還得去找我的狗!」
「……就快了。」埃德加敷衍地說。
他握住人魚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關掉房間的主照明燈,只剩下床頭壁燈發出昏黃的淡淡光暈,「睡覺,明天我們出去玩。」
人魚還是戀戀不捨地想爬到窗戶邊,埃德加直接把他的腦袋按進被子裡,兩條手臂圈住他,翻了個身把他圍在懷裡:「睡覺!」
人魚表情憤憤不平,藍金異瞳在床頭燈的光線下閃閃發亮,像披著一層鎏金水光,「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少管我——」
埃德加擰起他深金色的眉毛,凶神惡煞的模樣:「我是誰?我是……你老公!我不能管你?」
人魚「噗嗤」笑出聲來,快活地說:「你才不是呢!你想當我老公,得先和我結婚!」
埃德加的眉頭慢慢鬆開,提著眉毛,愛憐又欣喜地看著他:「那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人魚忙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和你結婚——」他在男人懷裡翻了個身,背對著對方,把臉埋到枕頭上,「我要去和別人聯姻的!」
埃德加簡直要被他氣死了,直接把他從枕頭上挖出來:「聯姻?你還想著和別人聯姻?和誰?告訴我名字,我明天就去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人魚「哼哼」兩聲,為了保護聯姻對象的生命安危,堅決不肯向埃德加透露對方姓名,差點沒把金髮暴徒氣得翻白眼,最後只能惡狠狠把人魚親了個遍來泄憤。
金髮暴徒的吻總是讓人魚很喜歡,他的每一記親吻里都帶著不加掩飾的欲渴,性張力爆炸,仿佛已被捕食者盯上,帶來戰慄的危險感。
兩個人黏黏糊糊,金髮暴徒親到魚尾,人魚的手指輕柔穿過他的金髮,嘴巴里嘀嘀咕咕:「……洄游期快到了……」
埃德加耳朵很靈,聽到他在說什麼,抬起頭:「洄游期?什麼洄游期?」
「……不告訴你!」人魚紅著臉翻過身,尾鰭拍了幾下,終於決定乖乖睡覺了,「我要睡覺!」
埃德加聲音有些粗啞,發出沉重喘息,」……睡吧。」
他伸手關掉床頭燈,躺進被窩,輕輕抱住人魚一起入睡。
次日他又提早起床,出門給蘭沉買了幾件厚實衣物,然後才帶著已經被裹成一隻企鵝的小人魚出門去玩雪。
這星球確實奇妙非常,他們抬頭就能看到天上另一個世界的盛夏:枝繁葉茂的橄欖樹、碧藍湖泊、在湖上蕩舟的人、綿延的山嶺和古老的修道院式建築,然而在他們腳底下,確是厚實的皚皚白雪。
人魚左跑右跑堆了一上午雪人,那雪人足有三四米高,上半部分的大雪球還是埃德加舉上的。後來男人又讓他坐在自己肩頭,給雪人安裝五官。
他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左看右看,還讓埃德加給他和雪人拍照留影。鏡頭按下時,他雙臂扒住雪人,笑得眼睛只剩下兩條縫。
他們又在雪地里玩推手掌,面對著面,互相推對方的手掌,要讓對方失去平衡,先摔倒的那一方算輸。
人魚好勝心強得很,眼看推了埃德加幾次對方都紋絲不動,咬著牙憋氣,使出全力去拍他的手掌,反而把自己的手拍得通紅。
埃德加笑死了,他故意假裝不敵,大喊一聲:「啊,我要摔倒了!」就向後直挺挺倒去,摔在厚厚的雪地里。
人魚得意地說:「你看你,這都贏不過我!」
他上前撲在男人胸口,兩枚膝蓋扣住男人腹部,自上而下地俯視他:「你認不認輸?認不認輸?快叫迦蘭大王!」
「認輸了認輸了,」埃德加說得很乾脆,綠眼睛溫柔又明亮,「——你就是我的迦蘭大王。」
人魚哼笑,埃德加雙手抱住他的腰側,正要把他抱起來,忽然從光腦上傳來三下極快速的震動——
他神色驟變,遙遙看向左手邊方向。
這是普羅米修斯號出現問題後在他光腦上的緊急提示。
他把普羅米修斯停在雪丘後方,機甲以坐姿坐在雪丘後,從他們這裡已經看不到普羅米修斯號的身影,他必須馬上趕過去查看普羅米修斯號出現了什麼問題。
——是不是因為溫度太冷,而產生了故障?又或許是反粒子引擎運轉出錯?
他迅速從雪地上爬起來,對人魚道:「我去普羅米修斯號上看看,你去鎮上的店鋪里等我,肚子餓了就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