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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荔已察覺出端倪,彎了唇角:「這兩字差別——」
「青荔。」
沒等她說完,人群中就有道清冷淡然的聲音喊住了她。
來人是魏玉,她身後站著楚慈。
蘇昭寧沒想到她竟趕了來,耷拉著的眉眼看到她後有了些神采,看到她身後的楚慈時又十分疑惑,他們二人怎會在一塊。
這事還得回到一刻鐘前。
蘇父匆忙出府後,楚慈也悄摸溜了出來,他躲在人群里看了會兒,覺得此事十分棘手,想到上次未來嫂子所說的預測夢,他才決定跑到府學去通知了魏玉,兩人這會兒匆忙趕了過來。
魏玉一一掃過鬧事人的面孔,道:「讓他們走。」
所有人都看向這位蘇家的上門贅妻,以為她會趁此機會展現下自己的魄力學識,哪知竟如此窩囊地放這些地痞無賴走。
蘇青荔探究的看著她,不明此意。楚慈也怔在原地,他叫她來絕不是僅僅來平息戰場的。
蘇昭寧倏地看向她,他的心情尤為複雜,他不想再在這件事上耗費心神,但換作魏玉來處理,他自然是希望她為自己主持公道,與自己站在一邊,而不是現在這樣冷淡淡的一句讓他們走。
他想,人總是這樣矛盾的,自己做不了的事,自己做不了的主,竟然想讓別人來做。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佝僂著腰動作輕巧地走出人群。
沒人攔住他們。
楚慈兩頰鼓鼓,氣得鬆開雙手不再幫她推輪椅,他回到蘇青荔身旁,他原本覺得哥哥的上門妻主不僅聰明還通人情世故,外形猶如神邸,只是如今有些失望,原來她在麻煩面前想的只是逃避,像個縮頭烏龜。
魏玉不與楚慈計較,自行搖著輪椅靠近蘇昭寧,抬頭看他的臉。
又生氣了,雖然這次偽裝得比較好,但她仍能從他向下撇的嘴角看出。
她握上他的手,道:「昨夜飲了酒,醒來就在這兒聽這群人聒噪,頭該疼了吧,回去吧。」
蘇昭寧沒有掙開她的手,他只是有些累,心底里有那麼一點點失望,但絕沒有生氣。
又聽到她的關心話語,眼神複雜地垂眸看向她。
這個人,她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能夠體會到自己的情緒起伏,體貼入微,是個完美的妻主人選,他應該高興才是。但他忽然想,自己對她的了解竟是這麼蒼白,她從來都是彬彬有禮、胸有成竹,她像女媧捏造的完美人選,不管是從外形還是才能來看。
她是銅牆鐵壁,從來沒有什麼能夠擊倒她,是不是也說明從來都沒有什麼能夠進入她的內心。
魏玉像是知道他心裡正鬧著彆扭,再次重複了她說過的話:「不要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情緒,不值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出殯
蘇昭寧又做夢了。
他想, 魏玉的夢有預示性作用,那他的這些夢怎麼全都是滯後性的,不僅滯後,還跟真實發生的有差異, 夢境自己改造了一番。
今晚這夢, 他是以旁觀者的視角觀看的。
夢中的他面色蒼白疲憊,形銷骨立, 一副風一刮就能被吹走的模樣, 看得他自己都覺得心疼。
四周全是人的謾罵聲,罵的話比現實中的還要難聽。
他耳尖聽到幾句——
「才剋死了妻主就出來禍害人了, 你這種男的怎麼不去死!」
「秦臨才剛剛中舉, 她跟我侄女是同一批舉子, 府學中的同窗跟師傅都對她評價極高, 是個勤奮謙遜的好後生,未來大好前程啊,如今被這男的給剋死了,他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我看這珍饈閣也別開了,指不定哪天也把咱們克傷克殘了。」
「可不是麼,他不僅克妻, 靈崆真人說的是天煞孤星入命,六親邢傷。他們家最近收養的那個小男孩不是就被他克到宮中去了麼,聽說這個男孩原本是周邊鄉下的, 要不是他心血來潮把人家買了來, 那男孩還不會被送到宮中呢。我說吶,命不夠硬的還真不敢跟這蘇公子有什麼牽連, 人家無需動手動腳就能將你置之死地。」
「嘖,可惜了他這臉蛋跟身材, 你看他的肩腰臀,這身材藏在寬鬆的衣衫下都能感受到律動,不知道在我身下是什麼滋味,唉不行,我今晚得去趟道觀......"
「蘇公子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身居人下,要我說肯定得是他坐在咱們身上自己動啊哈哈哈哈,這樣的小野貓最帶勁兒了,咱們大興朝的男人還是太保守了些,幹事的時候要聲兒沒聲兒,要動作沒動作,像條死魚似的。」
「哈哈哈,你說的是你那寡淡的夫郎吧。」
······
看客們說著不堪入耳的話,鬧事者則是齊齊大喊白布上的十六個血淋淋的大字——為商不正,謀財害命;奪命火鍋,血債血償。
跟現實中一樣,三個壯碩如牛的女人。
地上的男人用悽厲的聲音說著狠話,他現實中當時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現在來看,這男人邊說話邊暗自觀察著「蘇昭寧」的情緒,眼睛還時不時往四周圍著的群眾看去,像是人群中有他所熟識的人。
蘇昭寧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人群中有個戴著帷帽的人,看不見臉,她背手而立,不受周邊看客影響,巋然不動,雖看不到她的情緒,但蘇昭寧能感受到那股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夢中的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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