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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府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這位沉著的女子,恍然間竟然覺得她此刻操持權柄、經天緯地,如同滿朝文武無不看臉色的元輔般。
從府衙出來,蘇母看著閉幕休憩的魏玉,心中又驚又喜,被她渾身凜冽攝人的氣場所震懾,又疑惑她既然有如此深的謀略,為何藏著掖著不願展現。
回到家中後,飯桌上一席沉默。
飯後,魏玉與蘇昭寧回到柳葉巷中。
蘇昭寧不知她們出門後發生了什麼事,回來後蘇母臉上是隱隱的喜悅激動,阿玉卻是沉默不語。
一進院子,魏玉就對他說:「你困了便睡,我在書房,有事叫我便是。」
蘇昭寧一臉錯愕地看著她,她卻不再看他直接往書房走去。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決定不打擾她,鑽進廚房裡捯飭。
這幾天日頭大,他便將院子裡的石花果收了,再將其剖開取了籽,放在太陽底下晾曬著。
成州自有抵抗炎熱的法子,在飲品這會兒也是花樣頗多,酥山、乳糖真雪、紫蘇飲等,不過這些他都吃膩了,現下要做的便是青荔給他的食單裡頭的冰粉。
他拿著一個紗布包揉搓,將石花籽包裹進去放到清水中,待揉搓出漿變得粘稠後,又放入石灰水,稍稍攪拌後將其沉入井中,接下來便是等待成型。
他又準備了些小食,剛剛飯桌上,魏玉吃得不多,他擔心她待會兒餓了。
一直在廚房忙活了半個多時辰,他端著食盒往書房走去。
書房裡只點了一支蠟燭,照亮了書桌一隅,魏玉側趴在書桌上。
難道睡著了?蘇昭寧放輕步伐靠近。
哪知他稍微靠近了些便聞到一股酒香,魏玉手邊擺著一個酒壺,她的臉枕在右手上,唇上還有水光。
原來是飲了酒,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她這樣喝悶酒。
他將食盒放下,輕聲拉了凳子趴在她旁邊的桌角,用視線靜靜地描繪著她的輪廓。
這段時日以來,他心中也有好多疑惑。
父親依照畫作繡的雙面繡中,他與她在春滿橋下相遇,可事實卻是他們二人是在春滿橋前的第二棵柳樹下相遇,他也並未用手將她拉上來,他當時怕她是水鬼,只伸了腿。
魏玉的記憶絕不會出差錯,他還因此去問了父親,父親說魏玉轉告給他的是這是真實的場景,魏玉想要永遠地留下這一幕。
還有她與母親說的午睡時做夢夢到的旱災後續,實際上她在房中並未入睡,不是站在窗邊便是坐於桌前,那她為何要說謊?
還是當著他的面說謊。
一陣褪涼的風吹進來,燭光晃了晃,魏玉恍然間睜開眼,看到坐在她面前的蘇昭寧,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年。
厲聲道:「你怎麼還在這兒,不是叫你走了嗎?還賴著我做什麼,如此沒臉沒皮地是要去見我的心上人麼?」
蘇昭寧被她斥得嚇在原地,好半晌才道:「你、你的什麼心上人?」
魏玉眯了眯眼,看清眼前的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然重生,她與昭寧已經成親。
蘇昭寧看著她,心跳漏了一拍,又是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既熟悉又陌生,如臨花說的那樣,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她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有些啞:「我喝了酒說胡話,昭寧別放心上。」
又見到一旁食盒裡的東西,淡笑道:「這是你做的冰粉?」
蘇昭寧一愣,疑惑道:「你知道這個叫冰粉?從前吃過嗎?」
他記得沒錯的話,這是他頭一次做冰粉給魏玉吃,且冰粉這個名字也只有蘇家人知道。
魏玉心中暗罵喝酒誤事,她立馬找了個藉口:「是青荔告訴我的,這是她夏日最愛的消暑小食。」
蘇昭寧有些狐疑地看著她,並未繼續追問。
魏玉酒氣有些上頭,此刻暈乎乎地倒在手臂上,靜靜地看著蘇昭寧擺弄碗筷。
「你。」蘇昭寧與她對視,「你是不是有心事。」
魏玉眨了眨眼,輕笑了聲,眼神變得迷離起來,聲音低低的:「我的心事不就是你麼。」
蘇昭寧忍著心中的酸澀,湊近她,聞到清香的酒氣,一字一句道:「你剛剛把我當成了誰?你的心上人又是誰?」
魏玉看著他放大的臉,抬手撫摸,看得有些著迷,呢喃道:「不是讓你走了麼?你為何非得跟著我,我今後能給你什麼呢?」
隨即她閉了閉眼,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喉頭梗塞,悲痛欲絕的聲音響起:「就這樣罷,就這樣罷......」
蘇昭寧揩掉她眼角的淚,不知為何,他同樣悲傷不已。
他縮到魏玉的腰間,抱著她相擁而泣。
她感受到蘇昭寧的懷抱後,整張臉埋在他的頸間,緊緊地貼著,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肌膚上,展露出格外脆弱的一面。
在啜泣間,他聽清魏玉的呢喃——
「昭寧,昭寧......別走,別走。」
第50章 第五十章 :託夢
渾渾噩噩中, 魏玉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場重來一次的夢,夢中她所有的遺憾不甘都消散,與昭寧成了少年夫妻,明白了父親的苦衷, 同家人一齊對抗天災人禍, 又通過科考一步步踏入官場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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