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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宅子的原主人有位愛花的夫郎,曾在院子裡的四個角落種上不同季節的花,每個季節院子都不曾寂寥荒蕪,哪裡都是花紅柳綠。
只是如今院子看上去沒怎打理過,掉落的枯葉、枯萎的花枝、乾涸的土壤都證明了現在的主人對料理花圃不甚在意。
廊檐下的水缸忽然有條魚躍了起來,何臨花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他前幾天送來的鱸魚,不過看身形似乎瘦了些。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找些蚯蚓小蝦來飼養鱸魚時,院門外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
一個清越的聲音先響起:「喲,知道我這會兒來,還專程將門給我開著?」
何臨花匆忙站起來,看清門外的郎君。
若說屋內的那位姑娘是天邊月,那門外的這位郎君便是鏡中花,一身鵝黃色錦衣,面若凝脂,眼如點漆,最出色的便是他的那雙桃花眼,在今日有些灰暗的天氣里也能泛著光亮,長相穠麗卻不艷俗,實在叫人移不開眼。
何臨花絞盡腦汁才想出的這些形容詞,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蘇昭寧。
蘇昭寧看到何臨花時,瞳孔縮了縮,眼中狠厲的光一閃二過,只是蹙眉地審視著他。
魏玉聽到他的聲音便推了輪椅出來,只是她行動不便用的時間較長,出來時便看到二人在院子裡對視的畫面。
她看到蘇昭寧此刻猶如炸毛的貓,弓著腰時刻準備撓花何臨花的臉。
她在心中默默扶額,這要她怎麼說。
說:昭寧,這是我女兒的爹?
那她估計會被小貓撓死。
第20章 第二十章 :命啊
蘇昭寧急匆匆地將觀音像從魏玉爹手中換了回來。
王氏在清河縣日子過得清閒,閒下來就不免擔心起女兒,怕她吃不飽穿不暖,又怕她被同窗知曉入贅後遭到白眼排擠,更怕她在未來夫郎府中做小伏低受盡委屈。
無法,他只得日日拜觀音,虔誠供香,祈禱女兒健康順遂。
他在心中幻想過女婿的模樣,應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公子,用鼻孔看人,不顧他人感受,出門前呼後擁,所有富家公子哥的陋習都被他安在了未來女婿身上。
這樣一想,便更擔心魏玉了,他實在放心不下,聯繫到要去成州的牛車,夜裡收拾好行李,第二日天剛魚肚白就準備出門,哪知就遇到了前來拜訪的蘇家護衛。
那位身高體壯的成護衛,她說蘇家公子還在策馬來的路上,她先行一步便是為了探路,從成州到清河縣要經過一些山高密林的地帶,聽說最近山賊鬧得厲害,她便先行開路,若是發現異樣再用發焰筒傳遞危險的訊息。
蘇昭寧是在一個時辰後到的,起大早奔波了兩個多時辰,他蒼白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憔悴,見到王氏後仍堆滿笑意迎合。
蘇昭寧在王氏改嫁的劉武家□□用了早餐,一碗粗糧粥、一根黃玉米和一個煮雞蛋,都是平常人家的飲食,蘇昭寧吃得津津有味,王氏暗自觀察著他。
飯後一番交談,王氏漸漸對他有所改觀,他看上去雖然驕矜,但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還能為了父親摯愛的觀音像不辭勞苦地奔波,這樣體貼有孝心的孩子又能差到哪裡去呢。
臨走時,蘇昭寧握著王氏的手依依不捨道:「伯父,待江南風波平息後我便接你到成州遊玩,魏玉可想你了,她常在我耳旁念你對她的好。」
王氏淚眼婆娑:「誒誒好,寧兒你自己保重身體,讓阿玉不必擔心我,專心學習就是。」
他最後扒在院門目送一行人離開,心中默默補了句,希望下次見面寧兒便能喚我爹爹。
蘇昭寧從清河縣回來後倒頭便睡,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吃過午飯後又睡了個午覺,人總算才恢復了精氣神。
他一醒來便興致勃勃地跑來竹葉巷尋魏玉,哪知看著院門大大敞開,一進門就看到個髒兮兮皮膚黝黑的男孩蹲在院子裡。
那男孩剛剛好像還在翻挖土裡的蚯蚓,看得他一身惡寒,蘇昭寧冷哼一聲,果然是鄉野村夫。
何臨花生平最愛的除了摸魚便是瞧美人,但在他貧瘠的認知里,最美的莫過於每年廟會上扮演觀音的郎君,如今看到蘇昭寧,便覺得他就是眾人供奉的觀音。
何臨花看到房門口站著的魏玉,將手裡捧著的蚯蚓舉起來,笑道:「姐姐,這魚你要是不吃想養著,便要給它些吃食,我瞧它都餓瘦了許多,剛剛在院子裡找出些蚯蚓,我可以放到水缸里嗎?」
蘇昭寧聽他叫得自然順口的姐姐二字就十分倒胃口,又死死地盯著何臨花手裡蠕動的蚯蚓。
魏玉鬧心地閉了閉眼,這孩子是缺心眼還是腦子沒根筋啊,再這麼口無遮攔下去,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冷聲呵斥道:「閉嘴。」
何臨花身子一僵,見魏玉面若寒冰,才感知到整個院子的氣氛不對,他覺得後腦勺發涼,腦中警鈴大作,連忙找了張葉子將蚯蚓放到裡頭,想著溜之大吉。
恰巧母親從私塾散學歸來,他如臨大赦般將蚯蚓放到桌上,與魏玉匆匆告別後往門口走去,路過蘇昭寧時聞到一股香氣,是不同於桂花的清香。
蘇昭寧比何臨花高半個頭,此刻斂眸看著他。
何臨花只覺得他此刻的模樣更像是慈眉善目的觀音了,被觀音似的美人注視著,心頭多餘的情緒消散,頓時心花怒放笑起來:「哥哥你真美!而且好香啊——」說完便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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