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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昭寧看著他遞過來的瓷瓶,疑惑道:「這是什麼?」
四喜指了指自己的下唇:「魏姑娘早上囑咐讓我交給您,說讓您抹一下。」
蘇昭寧迷惑地摸了下嘴唇,看到手上的血後蹙眉讓四喜將鏡子拿來。
銅鏡中的他長發凌亂,眼睛有些泛紅,嘴唇更是紅腫得厲害。
他看著瓷瓶呢喃道:「定是昨晚荔枝吃多了上火,一晚上便顯現了出來。」
四喜只聽清荔枝二字,心中疑惑,如今都秋季了,哪兒來的荔枝呢?
上完藥又洗漱完畢,蘇昭寧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站在後院遠眺。
深黃淺綠覆蓋著河岸兩堤的植被,河對岸逶迤的遠山晨光勾勒出清晰的形狀,山腰處一縷白色腰帶將群山環繞住。
天顯得愈發高了,大地沒了茂密的植被也顯得遼闊起來,湖面平靜無波,真是天涼好個秋啊。
正當蘇昭寧享受秋意時,猛烈的敲門聲打破平靜。
來人是家中的護衛,她神色焦急:「公子,珍饈閣前有人鬧事,還舉了白布四處宣揚咱們店裡的火鍋害人。」她喘了口氣,「主君現在已經去了現場,您快些去看看吧。」
蘇昭寧心中咯噔一下,急忙牽出馬廄里的馬,抬腿跨坐向珍饈閣疾馳而去。
他上馬時腦子裡有一晃而過的畫面,好像他昨晚也似這般跨坐著,但這些回憶緊接著被珍饈閣前的鬧事給打斷。
將至午時,珍饈閣這會兒已經有稀稀拉拉的顧客光臨,只是此刻門口圍滿了看客,一群長相兇狠、膘肥體壯的女人站在店門口,她們手上拿著泛黃的粗布,上頭寫著一行紅字——為商不正,謀財害命;奪命火鍋,血債血償。
蘇父此時正被圍了起來,旁邊的中年男人正對他張牙舞爪,唾沫星子橫飛:「珍饈閣賣毒火鍋,我兒好生生地出門,昨夜吃了火鍋回來便流血不止,今日這事休想善罷甘休。」
蘇父悶不吭聲,面上全是愁容。
護衛見那男人想要上前對蘇父動手,連忙擋在前制止。
哪知這個動作像是觸動男人的哪個開關,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起來,邊哭還邊嚷:「打人啦,打人啦,蘇家不僅害人還打人!」
舉著白布的女人也跟著喊起來,場面一度混亂。
蘇昭寧快步走上去,蹙眉睨著地上哭鬧的男人,問:「我是老闆,你孩子怎麼了?」
蘇父見蘇昭寧趕了過來,連忙將兒子拉了過來,生怕男人一個撒潑打人。
蘇昭寧讓護衛們將父親送回轎子裡,別蹚這趟渾水。
那男人立馬止住哭聲,倒三角眼打量著蘇昭寧,他利索地抹去臉上的淚水,盤腿坐在地上說:「哦,你就是蘇老二家那個八字硬克妻的兒子?」
蘇昭寧面上冷凝,沉聲重複道:「我問你,你孩子吃了火鍋後怎麼了。」
「流血啊,一直流血,全是血。」
蘇昭寧閉了閉眼,眉間全是不耐:「哪兒流血,你孩子人呢,送醫館了嗎?」
男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一旁的壯碩女吼道:「你們害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還有天理王法嗎?」
蘇昭寧抱胸冷笑,他已經看出這群人是來故意找茬鬧事的了,珍饈閣開了這麼多年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無賴,大多都是給錢了事。
他不欲與人爭吵,直截了當道:「說吧,多少錢。」
男人又開始哇哇哭鬧,他向眾人控訴著:「大家來瞧瞧,他把我們當成來要錢的叫花了,別以為你們蘇家有錢就能在成州一手遮天了,要錢來有什麼用,你能還我女兒健全的身體嗎?」
蘇昭寧眉頭緊皺,他逐漸意識到這群人雖然是潑皮無賴,但早有準備、思維清晰,一看就是背後有人在指點。
蘇青荔也從醫館趕了過來,她擠到前排默默看著事態的發展,也從旁觀者嘴中得知了起因,私下喚人去打聽了鬧事人的身份。
那男人的一番話調動了看客的情緒,誰都知道蘇家老大是知府,老二是富商,加上蘇昭寧平日目中無人飛揚跋扈,很難不讓人覺得這是蘇家利用權錢想要把事態鎮壓下來,只是恰巧遇到個態度強硬不畏強權的老百姓罷了。
「要不你告官吧。」蘇昭寧清泠的聲音響起。
男人愣了下沒聽清:「什麼?」
「你報官吧。」
男人呸了一聲:「蘇家老大是知府,衙門跟你們串通一氣,報官有什麼用?」他指著蘇昭寧,聲音尖利,「大家來評評理,他讓我們報官,不就是想要將我們一家子一網打盡嗎,想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啊——」
他又開始撒潑了。
蘇昭寧揉了揉太陽穴,他的頭開始痛了:「那你說,你要怎麼樣。」
「我要你關閉珍饈閣,別再謀財害命,這也是為咱們全成州老百姓的生命安危著想。」
他說得倒是很正義,但蘇昭寧怎可能答應他的要求。
周遭一切鬧哄哄的,旁觀者們開始對蘇昭寧指指點點,在店裡進食的客人也紛紛放筷走了出來,他們審視著蘇昭寧。
疑惑、指責、斥罵、髒話······鋪天蓋地的聲音灌入他的耳中。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鬧事女人手中的鐵鍬,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想要奪來時,人群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爹,你在這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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