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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昭寧回到家中對蘇父軟磨硬泡,總算得知魏玉的去向,所以又轉頭跑向鏢局。
鏢師們看到他後面面相覷,得知他是老闆夫郎後十分客氣。
「魏玉在哪兒?」蘇昭寧來過曹府,他熟門熟路地轉了幾個屋子,發現並無魏玉蹤影。
幾個鏢師都是粗人,哪裡見過這般天仙般的郎君,支支吾吾著不敢說話。
蘇昭寧環視了一圈,逮著個身材瘦弱的小女孩輕聲問:「妹妹,你告訴哥哥,魏玉在哪間房?她是不是在審曹舜華,曹舜華針對的是我,讓我去與她對峙。」
細柳被他拉著胳膊,聞著他身上的幽香,紅著臉轉頭往西邊看了眼。
就在細柳要說出具體位置時,離她不遠的鏢師將她拉過去,低聲喝道:「閉嘴,你腦子壞了,不怕裡頭那位秋後算帳啊。」
蘇昭寧立馬會意,提起衣擺就往地牢方向跑去,幾個五大三粗的鏢師也不敢上手,手足無措地攔在他面前,蘇昭寧有些氣,他找準時機從兩人間的縫隙鑽了過去。
一路疾馳至地牢門口,推開未鎖的鐵門,看到的便是血肉模糊的一幕。
那是曹舜華嗎?他甚至有些不確定,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全身應是赤.裸的,但每一寸肌膚又被密密麻麻的黑點所覆蓋,整個身體又紅又黑,如同鐵板上被烤糊的肉。
魏玉背對著他坐著,看不到神情,只冷冰冰的說了一句話,那是他從未聽過的語氣。
曹舜華率先發現他,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說了那麼長的一番話,他都聽到了,但又有些不明白,腦子一團漿糊之際,背對著他的魏玉就起身,兩人目光相觸。
蘇昭寧從魏玉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情緒,緊張,還有些......害怕?
魏玉沉聲對身後的兩個侍女說了句:「把她處理了。」
蘇昭寧哪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他再受不住地牢的氣息,轉身跑到一處花壇中吐了出來。
他今日本就沒吃什麼,魏玉追著出來時他已吐得只剩胃汁,看著他憔悴的臉色,伸手想要撫碰他的背脊,但手伸到半空又收回,只好負手而立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蘇昭寧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他強忍著不適回頭看,結果看到魏玉像個木頭似的杵在那兒,一時間委屈湧上心頭,加上嘔吐的難受,淚水跟斷了線似的掉下來。
魏玉見他哭,頓時手足無措,立馬哄道:「你別哭,是不是難受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蘇昭寧聽了她的話哭得更狠了,哽咽道:「你、你憑什麼讓人把我送走,你為什麼要躲著我,你怎麼還不來抱我,嗚嗚嗚——」
魏玉身形一頓,聲音乾澀道:「我身上髒,怕讓你更難受。」
她在地牢里待了那麼久,渾身都是血腥腐臭,靠近他只會是火上澆油。
蘇昭寧氣得原本蒼白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哪知一動,就覺得眼前一片發花,身體晃了晃往下倒,嚇得魏玉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扶起他。
蘇昭寧在昏過去前捏著她的衣角,輕聲道:「曹舜華說的我都,都......」剩下的話還未說完就昏了過去。
魏玉眸子暗了一瞬,將他抱起,匆忙往外走去,對一旁的細柳冷聲道:「備轎,你去醫館尋大夫到清園來。」
——
不出意外的話,蘇昭寧知道自己又陷入那個似真似假的前世夢境裡了。
珍饈閣不似以往般熱鬧,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後,他洗了手對掌柜的囑咐了幾句便出了門。
回去的路上並未策馬,入秋以來發生的變故太多,蘇昭寧在不知不覺間收斂了曾經飛揚跋扈的性子,前些日子的奴變將曹家滅了門,蘇家雖好些,但仍然元氣大傷,蘇母受了傷,蘇父也憂慮過重臥床。
從前不管他在外多麼囂張跋扈,旁人都會忌憚一二,只因他有疼他的爹娘,他回到家中只需撒撒嬌賣賣乖,這些事變過去了,但如今面對接二連三的打擊,他深刻意識到自己或許就跟那靈崆真人所說的命格一般,六親刑傷,近身之人皆無完身。
路過春滿橋時,他站在拱橋中間往江水看去,粼粼波光倒映在他的臉龐,若是就這麼跳下去一了百了也挺好。
他想起那晚在橋上救起的女子,如今已進冬月,這江水肯定很冷吧,他聽人說起過跳江人被撈起來的樣子,渾身腫脹得不成人樣,或許那樣丑得他爹娘都認不出了。
蘇昭寧搖了搖頭,他怎麼能有輕生的想法。
等到他途徑一處巷口時,一隻冰冷的手從他背後將他的嘴捂住,還未等他掙扎便把他拖進了黑黢黢的巷子裡。
蘇昭寧看著自己被人拖進巷子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他連忙跟上去。
那賊人的打扮與闖進他家中的曹舜華是一樣,只是地點發生了變化。
蘇昭寧知道自己在夢中是「鬼」,但仍然控制不住想要阻攔曹舜華,他知道在夢裡,沒有魏玉,沒人會來救自己,他必須得自己救自己。
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巷子裡傳來一聲悶響,隨即野貓開始喵喵叫。
巷子口站著一個人,她背光站在那裡,聲音如碎玉擊石:「誰在裡面?」
蘇昭寧使勁咬了口曹舜華的手,他趁著她吃痛之際連忙大喊:「救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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