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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玉面色無改:「這不過是小打小鬧。」
蘇光意蹙眉問:「月珩, 你近日可有再做其他夢?」
魏玉思索了下,她決定將此後的江南奴變全部告知,頷首道:「此次預知夢不同上次的煉丹,夢境時間跨越大,聲勢浩大,起初是奴僕們捆綁主人『操戈索契』, 接著又出現奴僕自發成立的組織,導致許多富戶、富商的房屋被燒毀,田契被撕毀, 更有甚者將富戶一家滅口。」
蘇光意越聽眉頭皺得越近, 她憤怒得青筋暴起,大喝道:「豈有此理!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她坐回太師椅, 憂心道,「那碰到這樣大的事, 朝廷肯定會出面鎮壓。」
鎮壓不過是揚湯止沸,奴變的根本問題在於奴籍制度,奴籍制度上規定簽了賣身契的奴僕將世代為奴。當今江南的一些大戶人家蓄奴成風,有的家中奴僕數量多達千人,奴僕便是他們的財產,怎會輕易拿出賣身契。
魏玉此時不過是無甚官職無甚功名的無名之輩,在制度這一塊她無權過問,但對於蘇家接下來要面對的劫難她能做出力所能及的建議。
「朝廷鎮壓有延後性,所以咱們需要防患於未然。」
蘇光意說:「要不我把此事給知府大人說了,這樣咱們整個成州府的商戶也能免遭一難。」
魏玉立馬阻攔:「娘,萬萬不可。」
她喊得有些不自然,頓了頓才說:「預知夢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知府大人信了您的說法,您又能保證咱們整個成州府的商戶會乖乖聽從安排嗎,或許還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魏玉是自私的,甚至可以說是無情的。她自知能力多大便辦多大的事,不管是煉丹奴變,還是將來面臨的劫難,她都只在乎與自己相關人的安危。
蘇光意沉默半晌,問:「那你覺得咱們該如何應對這場奴變。」
「遣散家中多餘奴僕,他們是索契,便把賣身契拿給他們,走前贈予銀兩以示感謝,若是自願留下來的,那就留下。」
蘇光意是個火急火燎的性子,她起身道:「那我這就將消息傳下去。」
「娘,稍安勿躁。」魏玉顯得格外冷靜,「上次說的鏢局一事,商會考慮得如何?」
蘇光意抬起來的屁股又坐下:「嗐你不問我差點忘了,後日有個咱們商會老闆的夫朗跟孩子要回趟洵州,她想讓兩位俠士全程護送,價格上不必擔心,她答應定金一人五十兩,送達後每人再給一百五十兩。」
成州到洵州一共一百里地,其間有一段水路,所以單面算起來至少要花掉兩天時間,按照這些俠士如今做的工作——船工廚子每月的銀兩頂破天也才五六兩,這二百兩對於他們來說應是天價了。
魏玉點頭:「我等會兒便去聯繫沈青竹。娘,籌辦鏢局其實也能有效防止造反,這些江湖人士若是趁機一起造反,我認為後果更是不堪設想,他們影響範圍大,身懷絕技,是個不容小覷的群體。」
蘇光意頗為贊同地嗯了聲:「確實如此,若是他們為我們所用,那麼不僅可防止他們造反,還能在必要時刻提供保護,是個兩全其美的事。這樣,等他們護送回來,咱們再到商會商討籌建鏢局事宜。」
從蘇府出來後,魏玉又在細柳的推送下前往城東碼頭。
一艘貨船漸漸靠岸,一眾纖娘跑到岸邊正合力牽船,岸邊響起嘹亮渾厚的齊力唱喝聲,腳工幫忙裝卸貨物。這些貨運船不允許行進至城內,便在臨近城門處的港灣稍作修整,所以每當貨船靠岸時,也是慶湖灣最熱鬧的時刻。
這些下苦力的船工、纖娘、腳工等等,常常在勞作後犒勞自己,所以岸邊有好幾家酒樓飯店。
魏玉便是在一處麵館找到的沈青竹,她正裸著膀子大快朵頤碗中的素麵。
細柳上前與她交待幾句後,她才慢條斯理往麵館門口看去,魏玉感受到她的視線,平靜地回視。
沈青竹擦擦嘴,拍了拍細柳的肩:「走吧。」
沒想到她堂堂威赫天下的虎拳沈二娘,有一天竟然要在一個十來歲的女娃手底下討事干。
這女娃過於老沉,說的話做的事頗有城府,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在同一個擁有極度壓迫力的上位者說話。
——
魏玉前腳剛出府,蘇昭寧也按捺不住出了府,他不是去跟蹤魏玉,而是往桃粉樓的方向行去。
沁靈仍是打著哈欠給他開了門,滿眼都是困意,道:「怎麼著,蘇大公子不是前兩日剛成親麼,怎地今日竟能想起奴身。」
說著他便歪身往蘇昭寧身上靠,哪知蘇昭寧扶住他,聲音低落:「別鬧了,你好好坐著,我來向你討教問題的。」
沁靈坐回了軟榻上,這才發現蘇昭寧頹喪地坐著,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他起身倒了杯茶,關懷道:「怎麼了?那魏玉欺負你了?」
蘇昭寧嘴往下一撇,一串串眼淚就奪眶而出。
沁靈連忙走到他身旁,拍肩輕哄:「好了,想哭就哭吧,你先哭會兒,哭完了再跟我說。」
一炷香後,蘇昭寧才停止哭泣,他扭捏道:「魏玉沒欺負我。」
沁靈猜:「你爹又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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