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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過他遞來的煙後,覃藝甚至都沒等他開口問,便已經面色淡淡的主動出言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爸是怎麼死的嗎?」
在看見這人如今精神還算正常之後,沈弊也稍微放鬆了些許。
他壯著膽子,坐在了覃藝旁邊的花壇邊上。也摸出了一隻煙給自己點上後,方才將打火機遞了過去,打趣對方說:「好奇的話,會被你給一塊兒殺人滅口了嗎?」
第148章
「看我心情。」
覃藝好笑的微勾起了嘴角,故意戲謔著同他打趣。
在接過沈弊遞來的打火機後,她卻並沒有用其點燃口中叼著的香菸。而是將那東西放在手心裡,不斷摩挲著慢慢把玩著。
忽然,她歪著頭猛地朝一旁那人身邊湊了過去!
在對方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將兩隻香菸尾交著尾,著這樣慢慢點燃了。
沈弊人都被她這忽如其來的親密舉動給嚇傻了。
只是在他回過神來詢問對方這是什麼意思之前,覃藝就已經極有分寸的往後退了半步。
她掐著手裡的煙,轉移了話題。
開始面色平靜的,敘述起了當年的事情:「其實剛才李暘說我爸是我殺死的那句話……倒也沒錯。畢竟他那麼自私自利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捨得跳樓自殺呢?」
「雖然法律上明文規定了,債不及子女。」
「可要是他一天不死,那些追債的人就會不停的來騷擾他,也會騷擾我。更何況,他還每天都在想著法的琢磨著要怎麼才能把我給賣了,再用換來的錢去東山再起。」
「所以……」
說到這兒,覃藝頓了頓。
她一邊微微側過頭去,目不轉睛的觀察著身邊那人的神情,一邊面不改色的笑著坦然開口道:「所以,我就故意假裝聽話。跟他說賣我換來的錢已經被我裝進密碼箱,放到天橋底下的石樁間隙底下了。」
「騙他說,只要他願意開具一份跟我斷絕關係的書面協議,我就會把箱子的密碼給他。」
「但其實那個密碼箱裡根本就沒有錢,裝的都是些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還有我提前找辦假證的做好的,他的出國護照。」
「等他一拿到箱子,我就立刻給那些追債的打了電話過去。」
「跟他們說我爸其實還有餘錢,並且已經把資產給轉移到了國外。現在已經收拾好東西、辦了護照,正準備往外跑呢。」
故事講到這兒時,她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活。
開心的,就仿佛是在說什麼動聽的童話故事一樣。
「後來啊,那些追債的一下就找到他追了上去。他東跑西跑,正好跑到了天橋旁邊那幢他破產前沒能開發完的爛尾樓樓頂。」
「當時,我就站在天橋頂上拿望遠鏡看著。」
「那群追債的一上來,就直接搶了他的箱子。砸開箱子看到裡邊兒的衣服和護照之後,氣得當即就把他按在樓頂上狠狠打了一頓,連牙都給打掉了。」
「他實在是扛不住,想跑又沒有別的路。」
「在看到天台邊上還支著工人幹活用的腳手架的時候,居然還妄想著憑藉他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就能順著架子從樓頂上爬下去。」
後面的話,覃藝沒有說完。
但即便是她不說,沈弊也已經能夠大致猜到了。
之後的結局,必然只會有一個。那就是她那位『好父親』,在企圖逃跑時直接從樓上摔了下去,變成了粘在烈日炎炎下的一灘肉泥。
那些追債的在看見人真死了以後,第一反應自然是收拾好現場趕緊逃跑。
後續大概是動用了什麼手段,才會讓法醫無視死者那一身的傷痕,將結果堅定為了自殺。再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之後,他們必然不會再敢來找覃藝的麻煩。
這也算是她那個沒用的爹,在臨死之前對她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你現在怕我了嗎?」覃藝問他。
「沒有……其實我挺能理解你的,真的。」
沈弊想要說點兒什麼來安慰一下對方,但向來不諳此道的他,這會兒卻是生澀而又僵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旁的話。
為了不讓空氣安靜的過分尷尬,他只好也同對方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跟你一樣,我也不喜歡我媽找的那個結婚對象。那人說好聽是個藝術家,但其實在我看來,他就只不過是個立著虛假清高人設的沒用廢物罷了。」
「當初我爺爺的意思,本是想招個人品好、脾氣軟的女婿到家裡來入贅,這樣他百年之後也好安心。」
「結果我媽為了跟那個賺不到錢還想軟飯硬吃的廢物在一起,就那麼跟家裡決裂了。」
「在嫁給那個只會畫畫,卻又一幅畫都賣不出去的廢物不到一年,她就把她當初帶出來的所有錢都給花光了。就連值錢一些的衣服首飾,也都全賣了個乾乾淨淨。」
「她本來就有產後抑鬱,從前又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可在結婚之後,卻不但得做那些她以前從沒做過的家務活,還得想辦法出去賺錢養我、養那個軟飯硬吃的鳳凰男。」
「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低血糖的毛病就是在那時候給餓出來的。」
沈弊臉上的神情依舊帶笑,但緊扣著香菸的那兩根手指卻連被煙火給燒到了,也神情略顯空洞的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