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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頭來輕聲喃喃說:「我承認,在你從學校里跑過來照顧我的那天,我是真的感動到有想過要既往不咎。可是在我幾乎明示著問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是一直瞞著我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回答的?」
「再退一萬步來講。」
「我們兩個從認識、到熟悉、再到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裡,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夠親自把真相告訴我。」
「可是你沒有。」
他眼底滿是失望,如死水一般平靜審視著對面那個對自己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你一定要等到一個外人插足在我們兩個之間,將事情給完全捅破後才願意跟我坦誠。」
「那是有原因的!」
沈弊急切著想要從頭到尾的跟他解釋一遍,但是先不說他這一時之間怎麼理清楚該從何說起,才能讓對方那麼生氣。
而且就算是他知道該怎麼說,也不可能完全說實話。
因為重生、乃至這個世界上有神、以及所有人都有註定的命運這種事,就算是在平時說都未必有人會相信,就更不要說是在這種時候了。
估計不論換做是誰都會覺得,他這是謊言被戳破後病篤亂投醫。就慌不擇路到將別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開始什麼瞎話都往外編的舉動。
所以沈弊在張口後才發現,自己居然什麼都解釋不了。
只能慘白著一張臉,開始試圖讓對方從其他方面來消氣:「我……我其實也不算是完全騙了你,廖星原這個名字也是真名。只不過這是我原本的名字,是後來才改掉的……」
「夠了!」
然而,裴濯溫已經徹底沒了耐心再繼續聽他說下去:「我不管你到底是廖星源還是沈弊,也不想再聽你繼續詭辯、解釋下去了。」
「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因為我現在,是真的分不清楚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里,到底哪些是真情實感、哪些是虛情假意。」
「就好像你和那個人剛才在樓梯間裡說的那樣。」
「就連你自己都知道,別人帶有目的的來接近你,你心裡會不舒服。那你帶著目的,故意隱藏身份來接近我、測試我的時候,又怎麼就沒想過我心裡也會不舒服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說話的聲音開始有些大了的緣故,裴濯溫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對面那人本就濕潤的眼眶這會兒又多了幾分委屈的瑟縮。
「抱歉……」
他這才趕忙平復了一下自己那逐漸暴躁的情緒,撫著額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一開始沒想對你發脾氣的,但是現在也是真的……哈……算了。」
「今天就只談到這裡,那些事情不管誰對誰錯,也都到此為止吧。」
「我覺得對於我們兩個來說……現在先平和的分開、彼此冷靜一段時間,才是最好的選擇。」
第196章
在說完這些話後,他便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而被他給留在了後頭的那個人,也不是沒有嘗試著追上來過。只是總會被他給一次、又一次,難得狠心的甩開了手。
下樓時。
裴濯溫在第一時間便快步上車,鎖上了車門。又在對方追上來之前,徑直開車離開了學校。
雖然已經考試結束了,但學校現在還在封校階段。
為了避免那群孩子忙著收拾行李不好好複習,所有學生都只能在考試結束的第二天,才能夠出校門回家。
所以,他並不擔心對方會一路追著自己過來。
從學校到家,短短几分鐘的路程。這一次他明明是開著車走的,卻總感覺時間開始過得格外的漫長、難熬。
甚至於在回到家時,精疲力竭的需要立刻躺倒在沙發上。
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喘息上片刻,口袋裡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在確認過來人並非是那個自己如今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人,而是研究院的老院長後,裴濯溫這才接起了電話。
「小裴啊,我昨天跟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電話一接通,對面的老者便迫不及待得急切詢問他道:「事情已經確定了,國外那個死亡案例的起因就是高熱病引起的白肺,把呼吸系統給破壞了。」
「再加上患者年紀也不輕了,又有基礎病,所以就沒能挺過來。」
「我有預感,這絕對不是第一個案例!只不過是因為其他死亡人員都沒被確診病因就直接火化了,所以才會被當成個例來研究。」
「不過好在那家人剛才已經同意了捐贈遺體。」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研究新型病狀的最好時機,如果能有所進展,那可就不只是領先旁人幾步那麼簡單的事情了,而是能有冠名權和獲獎機會的啊!」
「好多人想跟著去長見識都沒機會,就更別說是解剖遺體了。」
「但你要是願意現在就跟著我們一塊兒坐飛機啟程過去的話,給你留個位置這點兒權利我還是有的。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裴濯溫緊握著手上的電話,久久未曾言語。
因為在聽見『年紀不輕』和『基礎病』那兩個詞彙時,他便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的,開始不由得晃了神。直到老院長又不耐煩著在電話那頭喊了他一嗓子後,他這才幡然醒悟的趕忙回過神來。
「院長,我現在就開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