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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懷。」宋時意裹緊了衣服,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你喜歡我嗎?」
秦懷頓了一下,那雙眼神中的情緒莫名:「不喜歡。」
一如上次那樣沒有任何迴轉之地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會要對我這麼好。」宋時意真心地不解。
人類就是這麼矛盾的生物,可以接受無緣無故的惡意,但卻對無緣無故的善意心存猶疑。
「這就算對你好了嗎?」秦懷輕聲笑了一下,「我對你怎麼個好法?」
「你送了我一把傘,免費收留我一晚,現在又主動給我擋雨……」宋時意越派越不對勁,聽著像個沒藥救的戀愛腦,他非常冷靜地找補,「主要還是那塊地皮。」
「這樣就值得上你的一句告白?那豈不是誰都可以?」秦懷的手往下,攬住宋時意纖細而單薄的腰身。
「只要開出足夠的價格,就可以對你做任何事嗎?你把自己當成了籌碼?」
包含著暗示意味的動作和話語,但宋時意沒有掙扎的反應,所以先一步退開的還是秦懷。
到家了。
他們進去後,秦懷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
宋時意脫下身上的衣服,掛到衣架上面。
他緩緩閉上眼睛,身上還殘留著秦懷的氣息。
其實剛才,他有一句話想要對秦懷說。
不是籌碼,是真的喜歡。
但不可能,原著裡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宋時意的cp是顧燁。
所以這個莫名的念頭很快就壓了下去。
不要做徒勞的事。
這只是一本與他無關的書而已。
他站在上帝視角觀看了一切的發生,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執念,貪慾,追求。
他應該想的是怎麼下好這盤棋。
睜眼時,他的眼中是一片清明的殘忍。
然後又融溺在虛假的溫情和無辜之中。
「秦先生,謝謝你又收留了我一晚。」宋時意轉頭,對著秦懷輕輕笑道。
但回首間,他看到秦懷正坐在偌大的客廳之中。
房內的裝潢都是冷色調,因此看著有種莫名孤寂的氛圍,秦懷上身只穿了件襯衣,袖口挽上去,一個人安靜地坐著。
就好像無數個日日夜夜,都是這麼過來的。
「那你是不是該感謝感謝我。」秦懷從出神的狀態出來,他指了指客廳邊上的鋼琴,「來給我彈奏一首吧。」
又來?
宋時意面上笑容不變,他真不知道秦懷到底是有多喜歡看他彈琴。
他眨了眨眼睛,無辜說道:「但秦先生不是說,讓我不要把自己作為籌碼嗎?」
這句話讓秦懷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起身,自己走向了那架鋼琴。
悠揚的琴聲在房間迴響開來。
宋時意稍微有點驚訝,因為書裡面沒有提到,秦懷還會彈琴。
但這種豪門少爺從小培養點特長也算正常。
他乾脆坐到了沙發上,去當秦懷此刻唯一的聽眾。
音樂的旋律明快而簡潔,甚至將雨天的蕭冷都沖淡了,感覺更加適合在陽光下彈奏。
宋時意撐著下頜漫不經心地想著,這首曲子他也會彈,因為節奏簡單算是入門級,所以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怎麼樣?」一曲完後,秦懷問道。
這麼簡單的曲子也聽不出什麼技術吧。
宋時意臉上驚嘆的表情十分真情實感,捧著臉貢獻了他畢生的演技:「沒想到秦先生對於鋼琴的造詣居然如此之深。」
「事實上我只會彈這麼一曲。」秦懷似笑非笑,並沒有接宋時意這一茬。
「會彈一首也很了不起了,秦先生可是日理萬機,事業繁忙。」
宋時意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帶著笑,純情漂亮的眉眼間溺滿了笑意,但就是讓人感覺不到貼切的溫度。
「早點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秦懷像是沒有聽到他滿意的答案,合上了琴蓋後淡淡說道。
「我要在這裡等雨停。」宋時意抱過來個靠枕,繼續坐在沙發上不動,他看著落地窗外的逐漸小下去的雨色,「很快了。」
「雨停了以後你還去哪裡?」秦懷走過來,站到他旁邊。
「當然是回宋家。」宋時意隨口說道。
「回那裡做什麼?」秦懷用那雙陰鷙而溫柔的眼睛看向他,「你不是都已經撕破臉了嗎?」
「你打了宋佳辛,又造謠宋顧城和顧燁的關係,還要回那裡嗎?是捨不得還是存有幻想?」秦懷問得很認真。
「我當然要回去,要把他們攪得日夜不得安寧,不然任由他們在那裡平平靜靜地生活,也太便宜他們了。」
「顧燁和宋家生意上關係緊密,你回去,他們肯定會想辦法逼你交出地皮。」秦懷繼續說道,給他分析利弊。
難以想像,不管是以前那個溫順的原身,還是現在做事偏激的他,秦懷好像都能心平氣和地接受。
並且提供避風停留的港灣。
即使對方能看穿他所有的算盤,看到他如何瘋狂歇斯底里,都沒有露出任何質疑的表情。
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雨停了。」
宋時意出聲,算是清淡地拂開了秦懷的好意。
他站起來,和秦懷道別後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