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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那麼驚訝的,作什麼作。
明明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在這裡裝什麼好人,就算問了又能怎麼樣?
虛偽虛偽虛偽!
內心已經忍不住地滋生出陰暗的潮流,但趙存卻很勉強地擠出笑容:「算了,剛才那些話是我隨便說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白緒啊,確實很難對付。」但宋時意托著下頜作思考狀,「他難對付,是因為他是白家的大少爺。」
「可你不也是嗎?「宋時意抬起頭,笑著看向趙存,「都是白陸平的孩子,你怎麼連姓白的資格都沒有?」
趙存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雷點,宋時意一下踩上了最要命的那一顆。
他的嘴唇一下慘白了起來。
「如果能把他拉下去的話……」宋時意比出手指,在脖子上富有暗示意味地輕輕劃了下,「那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趙存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的嘴角神經質地抽搐了幾下,目光躲閃,長期被白緒籠罩的陰影讓他根本不敢深思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但宋時意卻已經往外走出去了。
見狀趙存連忙跟上去。
「剛才你是什麼意思?」
宋時意平靜地看向前方,沉靜秀麗的側顏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但就是沒有分過去一個眼神。
「剛才那些話是我隨便說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甚至還用同樣的話來搪塞對方。
「你——」
如果宋時意順著剛才的話繼續勸他,趙存只會更加牴觸根本不會產生任何的想法,但宋時意這幅喜怒無常的樣子反而讓他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
他們一路回了寢室,另外兩位室友是其他專業,課程不同,因此平時很難遇上。
宋時意把書放到了自己桌子上,他基本不回來住,只有教材嫌重,所以扔在這裡。
「時意,你為什麼都不住寢室啊?」換好衣服後趙存繞到他身邊,沒話找話地問道,「我一個人都沒有伴。」
「因為,我身體不太好啊。」宋時意抬手掩嘴,裝模作樣咳了好幾下,「導員批准了的。」
讓他和趙存住在同一個空間裡面,睡覺都得睜隻眼睛。
趙存:「……」
他可是親眼見證宋時意如何一對三暴打白緒那群人的。
宋時意放下手,環視了下周圍,問道:「我上次忘在這裡的圍巾去哪裡了?」
他摩挲著桌面:「我記得是放在這裡的。」
跟隨著對方尋找的目光,趙存心頭一下緊了起來,他連忙生硬地重啟剛才的話題:「你剛才說,我可以取代白緒——」
宋時意慢悠悠地看回他:「嗯?」
「我是這麼說的嗎?」
趙存呼吸一頓,但又聽宋時意接著說道:「趙存,你應該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
那個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意味,像是蠱惑,又像是誘哄。
趙存愣在原地。
「趙存,打不打籃球去?」這時寢室門被打開,探頭進來的男生招呼道,「缺了個人。」
是他們的室友,宋時意回憶了一下,沒有多少交集。
看到他站在這裡,男生愣了愣,不確定地問道:「你是那個新來的室友?」
「要一起過來嗎?」
宋時意搖了下頭:「我還有事情,馬上就要走了,你們去吧。」
說著他將手搭在趙存肩上,把人輕輕往外推。
趙存轉頭,猶豫又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被男生攬著脖子帶了出去。
寢室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宋時意在原地安靜地站了會,然後才伸手打開面前的衣櫃。
報導時帶過來的那條米色圍巾,被剪成了無數片躺在這裡面。
一個沒能派上用途的示威道具。
宋時意沒有將門關上,而是任由門這麼大敞著。
他側過頭,窗外已經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橘色,從這裡就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工地。
宿清大學建在偏遠的郊區,人跡稀少,經常被學生抱怨不方便。
但就在最近,顧氏集團收購了邊上的荒地,準備開發商業圈。
真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黃昏的日暮照在宋時意的臉上,讓他漂亮的五官顯得有幾分詭譎。
趙存,只有你,我想要和上一世一樣原封不動的結局。
*
趙存被推搡著從寢室裡面出來。
拉著他的男生也沒有多熱情,他們只是單純缺了個人,而趙存,肯定不會拒絕而已。
其實硬較起來,他心裡還是不太喜歡趙存,雖然對方看著挺熱情,但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勁。
慢慢沉下去的落日將籃球場上的人影都拉得很長,但此起彼伏的運球聲和助威聲依然很激烈。
前面傳來聲很輕浮的口哨聲,趙存抬頭去看,白緒正坐在球場邊,興致盎然地看著他。
他瞬間通體冰冷。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白緒好脾氣地問著他。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白緒自然不可能對他做什麼。
但趙存就是害怕,怕得腿都在抖。
把他帶過來的男生還要把他往裡面帶,但趙存已經停下來不動了。
「我突然還有點事情,你們先去打吧。」
「操,說的好好的,搞什麼啊?」男生低罵了一句,但也只能敗興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