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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你們倆認識?」徐警官問道。
「之前這位同志報過警,我出的外勤。」
「這樣。」徐警官點了點頭,輕咳一聲訓斥道,「工作期間,少嬉皮笑臉的。」
見沒法組織,護士也只能先離開這裡,把場地交給這三人。
「宋時意同志,是吧。」徐警官掏出警察證給對方看了一眼,「我們這次來,是對於兩天前的火災案進行詢問的。」
他看了眼同伴,周警官會意地往前走一步,掏出紙筆開始詢問。
「火災現場,你的母親撥打了火警電話,救助人員趕到時發現他們二人被反鎖在四樓的臥室內,而你當時已經處於昏迷狀態,被一位路過的男子抱到了戶外。」
「這是本次事情的大致經過,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宋時意手掌往下壓,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非常冷靜地說道,「那不是我的母親,他是我爸找過來的小三。」
兩位警官:「?」
「……然後呢?」周警官嗅到狗血氣息,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了,我就是糾正一下,你們繼續。」
嫌疑人的情緒看起來過於穩定,以至於顯得不太正常。
經驗淺薄的周警官在莫名的壓力下,居然就這麼硬生生改了口:「那就是那位第三者向我們報的案。」
聽見這話,宋時意滿意地點點頭,徐警官眼前一黑,恨不得當場踹對方一腳。
「那位女士向我們指控,是你將他們鎖在房間裡面,縱火去燒房子。」
徐警官往前跨步,嚴肅地將畫風掰了回來:「房間確實是用鑰匙從外反鎖,我們也在現場找到了助燃劑的痕跡。」
「當天在現場的只有你一個人,因此你就是最大嫌疑人,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刑警的氣勢就是和小年輕完全不一樣,換做是個心虛的,被這麼一瞪,心裡早該七上八下了。
但宋時意只是懶洋洋地歪著身體,見他面上還是一副沒什麼血色的樣子,周警官連忙把執筆夾在腋下,貼心地幫對方把床板的靠背搖了上去。
宋時意安然地靠了下去,挑唇對著他們一笑。
方才營造出來的那點逼仄氛圍瞬間消散地無影無蹤。
徐警官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帶出來的徒弟。
氣勢被打斷,徐警官左右不太是滋味,他組織語言要重新開口,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時意!」長相柔弱清秀的女人從門口快步走了進來,她看起來滿臉真切的擔憂。
「我聽說你醒了,急得什麼事也顧不上就過來了。」
「呀,兩位警官!你們也在這裡?」林念驚訝地捂住嘴,然後跟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臉上的擔憂逐漸過渡成難過和恐懼,往後退了好幾步。
「時意,實在是對不起,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才報警的,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們,我們是你的父母啊,你怎麼忍心放火燒死我們的?」
一系列下來的表演絲滑到天衣無縫,瞬間就將一個深愛孩子但被傷透了心的母親形象穩穩立住。
徐警官心裡本就偏斜的天平更加偏向了林念那邊。
宋時意張口,感嘆道:「你這不是還沒死嗎?」
林念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僵住,她沒想到對方完全不按套路來。
「但知道你們沒有死,我還挺高興的。」
宋時意彎著眼睛,笑意柔和地望著林念:「畢竟死人就什麼也感受不到,那樣的話也太沒勁了。」
被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望著,林念只覺得遍體生寒,一時間連表演都忘記了,她捂住嘴的手掌緩緩放下來,愣神地看著宋時意。
「你這是承認,是你放的火了?」徐警官敏銳地說道。
宋時意偏頭,帶著不變的笑意看向對方,並沒有說話。
縱使有這麼多年的經驗,徐警官依然吃不准宋時意此刻是什麼意思,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氣勢在無形之已經短了一截。
被對方暗含在平靜外表下,那股隱隱流露出來的決絕和神經質。
就在以為這場對峙要僵持下去之時,宋時意突然間若無其事地開了口:「嗯,是我放的。」
兩個警官猛然睜大眼睛。
居然,就這麼承認了?
林念也愣住了,她還沒來得及狂喜,突然一輛輪椅從門口衝進來,坐在上面的是同樣穿病號服,還在膝蓋上蓋著毛毯的宋顧城。
宋顧城本就不太良好的身體狀況,因為這次火情的驚嚇變得更差,在醫院修養兩天後,還是被建議不要劇烈運動,因此就坐在輪椅上行走。
「既,既然如此,那按例我們要把你帶回警局。」
徐警官終於反應了過來,他走上前一步,作勢就要把手伸向宋時意。
「等等!」出聲制止的居然是宋顧城。
顧警官不解地看著對方。
「你們不能將他帶走!」宋顧城拍了下扶手大聲說道。
顧警官皺了皺眉:「這位先生,慈父心腸沒有錯,但還是要分清場合吧。」
「警官說的是。」宋時意含笑著將雙手伸了出來,偏大的病號服下是纖細的手腕,他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於鎮定了。
眼看著手銬就要落上去,宋顧城急得口不擇言:「我這個孩子有點精神上的毛病,犯起病來控制不住自己,事實上他沒有任何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