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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秦家家主為博美人一笑,那麼貴的地皮眼都不眨就送出去了,甚至不惜開罪顧家。」
「你是,喜歡他嗎?」沈鐸停下了輕浮的調侃,他坐到秦懷的靠手邊,偏過頭認真地問道。
他這朋友,一個人走了那麼多年,什麼都有了,但看著還是那麼孤獨。
有時候他也在想,如果身邊能有個知冷暖的人或許能好點。
雖然宋時意看著和知冷暖這幾個字完全沾不上邊,他不把人燒死就不錯了。
秦懷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說道:「他說他喜歡我。」
沈鐸:「!」
「他看著不像是會愛人的樣子。」沈鐸憑著刻板印象,真情實感地說道,但他還說問,「他都說喜歡你了,那不就得了?」
還等什麼啊。
「我不喜歡他把自己當成交易的籌碼。」秦懷輕聲說道,他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邊,背影看起來有幾分莫名的孤寂。
肆無忌憚地和他回家,毫無羞恥穿很少的衣服,在他面前把自己灌醉到不省人事。
不管怎麼警告都沒有用。
不是信任過了頭,就是太有所圖。
「所以我才會把那塊地皮給他。」秦懷緩緩說道,「他走得很艱難,他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我希望他能夠有足夠的底氣之後,可以先學會愛自己。」
沈鐸沉默,然後才艱難說道:「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真不敢相信這是你說出來的話。」
「你居然也有這麼溫情的一面,那個宋時意就這麼入你的眼?」
秦懷眼中閃過悠遠而恍然的回憶之色,但馬上就黯淡了下來,像是匆匆划過夜空中的流星一樣。
另一邊的宴會現場,顧燁下車,打開后座的車門,讓裡面的人下來。
來往的賓客紛紛停下駐足,好奇地張望著到底是什麼人能讓顧家大少爺這樣對待。
在看到宋時意那張臉時,不少人輕輕嘶了口氣。
畢竟上一次宋時意對於顧燁單方面撕逼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這兩人怎麼又湊一對去了。
正當顧燁充滿紳士風度地向宋時意伸手時,對方毫不留情一巴掌拍開了他。
「滾,離我遠點。」
不算大的聲音清晰落到眾人耳朵里。
很好,還是那個味道。
顧燁被當眾拂了面子,臉上一惱,但又不敢發作,怕宋時意突然又犯神經,只能保持風度,並排走進去。
走進去以後,他最先看到的是宋佳辛,對方直勾勾盯著他的目光非常古怪。
戚宣站在他的旁邊,臉色比平日裡還要蒼白,連站都站不太穩,懶散地單手倚靠在扶欄邊。
「要喝點什麼嗎?」顧燁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問他。
這幅作派落到場內眾人的眼裡,心下就有了計較,看向宋時意的目光也熱切了幾分。
和書里完全不一樣的劇情。
原身也參加了這場晚會,只不過是被宋佳辛拉過來看笑話的。
全程他只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沒有一個人向他傳遞善意。
顧燁更是忙著對宋佳辛噓寒問暖,完全沒有在意他,中間還被幾個踩低奉高的給陰陽了一頓。
也就是在這裡,原身喝下了戚宣準備的,摻了東西的飲料,然後被拍了照片,導致了後面的聲敗名裂。
宋時意沒有理顧燁,而是徑直朝宋佳辛他們走去。
「你幹什麼?」
宋佳辛都快要被宋時意搞得應激了,他渾身緊繃,警惕地問道。
「好久不見了。」宋時意微笑著沖戚宣頷首。
那副沉靜而秀麗的面容天然地就能讓人放下戒心,眸色漆黑的眼睛微微彎起,頂燈璀璨的光芒投射下來,襯得皮膚更加白皙,冰冷而細膩。
「好久不見。」戚宣臉上帶著敷衍又虛偽的笑容,一看就是滿肚子的壞水,「希望今晚是個愉快的夜晚。」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
暗流在他們之間涌動,宋佳辛嗅出了某種不對勁的氣息,他用眼神和戚宣交流。
後者隱晦地沖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安心。
顧燁目光複雜地看向那邊。
過了今晚,他就徹底和宋佳辛沒有緣分了。
還是他親手斬斷的。
他的命都是宋佳辛救起來的。
難以想像,那么小的孩子,怎麼能夠做到跳進水裡,把比他還沉還大的人給救上來的。
一想到這裡,顧燁那顆冷硬的心就柔軟到不可思議。
和宋時意結婚,實在是迫於形勢無可奈何。
對於宋佳辛,他實在是虧欠太多。
既然沒法給對方幸福,也只能夠在餘生,用其他方式去補償了。
宴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進行了一半,宋時意低調地站在角落,顧燁就非常死乞白賴地陪在他身邊。
一個侍者走過來,從盤托中取出一杯飲料:「先生,不喝點什麼嗎?」
宋時意冷淡地地瞟了他一眼,沒有動作。
但顧燁卻主動接了過來,殷勤地遞給宋時意:「我看你一晚上什麼都沒吃過,這晚會還長著,你這樣吃不消的。」
是原身根本沒法從顧燁那裡得到的溫柔和體貼。
但他付出了什麼?
一個巴掌,還有一堆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