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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蘊和開口,手指搓了搓衣擺,蒼白地解釋道:「看那些東西沒有意義,挑動人的心性……」
現在想想,她已經是成年人了,看了也無妨。回想那時的心態,與看到自家孩子接觸不良信息時相似,條件反射地就想帶著她離開,可他的身份早就是不是家長了。
「你害怕我強迫你?」松柏生硬地打斷他的話。
回海灘的路上,如死亡一般的寧靜中,松柏想了很多,猜測了無數對方堅持離開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
雖然什麼聽不懂電影裡的兩個主角在說什麼,但她能感受到那兩人之間的愛意與熱情。
她對此從來都是一知半解,而他在害怕她明白什麼。
騙子。
坐在車裡,風聲砸在車壁上,像某種哭嚎。
交握的手腕越發僵硬,她的大腦里越發活躍,生活里的每一件事如點一般連成線,指向令她害怕的方向。
自己的死亡是必然的結果,在並不久遠的將來。
到那時,他是不是會以最穩妥安全的方式會取走自己的晶核,以最高的姿態回歸人類社會。
她甚至猜測,還在書店時,他就看清了未來的走向,所以才一直幫助她,跟在她身邊。
她之前未曾沒想到這,但每當觸碰到邊際,都會自己安撫自己。
從科學的角度,死亡之後,意識也隨之消亡,之後的世界再也與她無關,她沒必要為這苦惱難過。
但松柏沒想到他連這一會的時間都不想裝。
將近一年未浮現的偏激與不滿變本加厲地湧上心頭——
要是把他也感染病毒,就可以永遠聽話地陪在自己身邊,就像別墅群旁的喪屍們一樣。
所以,她就近做了個實驗。
海邊呆傻的新生喪屍,如同一桶涼水從頭到腳沖涼她的心。
她第一次明白舒蘊和那日在山上所說的,外表不是必要。
變成喪屍可以保存他的臉,但以後就沒人給她織圍巾,沒人和她說話,沒人抱著她了。
面前的兩條分叉路口,她哪一條都不喜歡,但她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聽到松柏的話,舒蘊和愣了片刻,耳尖莫名染上近乎不可察的紅暈,無措道:「不是這樣的。」
「算了。」松柏把濕漉漉的晶核隨意塞到口袋裡,起身往回走。
她現在只想一個屍呆著。
舒蘊和跟在她身後,「松柏!」
平日裡略帶僵硬的喪屍王今晚和魚一般靈活,跳上黑暗的後車箱,鑽到一個角落裡,任他怎麼叫都不吱聲。
舒蘊和跑到駕駛室找到手電筒後折回來,開著手電筒貓進成堆的雜物里找她。
好不容易在靠駕駛室的角落裡看到一片衣角,「松柏?」
「我沒有討厭你,也沒有不喜歡你。」
他縮著身子挪過去,蹲在她身側再一次解釋道,「我只是不想你看他們。」
松柏把頭悶在膝蓋上,煩躁道:「那你的給我看。」
身邊再次陷入沉默,這次連風聲都沒有了,這此對話無非再一次認證她猜測的正確。
她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老是再找機會給自己添堵。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她右手手腕,輕輕往右邊拉。
「松柏,我沒有騙你,我一直都是心悅你的。」
話音剛落,手被牽引著伸進毛衣。
第67章
指尖剛觸及肌膚, 松柏發現舒蘊和的身體顫了顫。
晚上的不悅瞬間就被拋到腦後,她問道:「我的手很冷?」
「無事。」舒蘊和輕聲回道。
鬆開手,放任她自由創作。
本意是想靠這些偏門方法安撫一下孩子, 沒想到她對電影的理解遠超他的想像。
不管是學習、修煉還是當喪屍,松柏都是個天才。
松柏突然伸出空閒的手把他拉過來,黑暗的車箱裡, 兩人面對面靠著。
舒蘊和身體鬆散,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拉成跪姿。
她回想晚上的電影,以自己的理解開始藝術溯源。
「松柏!」
舒蘊和感受到她下一步動作,急忙握住她的手腕想制止其活動。但人類的速度還是不及喪屍,等他真正開始發力的時候,那隻手已經開始自由活動了。
松柏擔心他打擾, 抱著他讓他靠在自己身前,一跪一坐的高度差,自己的臉正好放在他頸邊肩上的空檔。
她有點不滿,因為想時刻看到他的表情, 看著他神色的變化。
「你太……過了。」
短短四個字,他斷斷續續將近半分鐘才說完, 也明白自己的力氣肯定不及喪屍王,終究沒有再阻止。
只能無奈地伸手勉強蓋住她的夜視眼鏡,死守自己最後一步底線,「別看。」
松柏怕他生氣,讓步道:「好吧。」
並未提及如今的光線下, 喪屍本屍基本什麼都看不見, 只能看到人與物大致的邊界。
他把聲音控制得很好,即使非常非常認真地傾聽也聽不出什麼, 能感受到的,只有耳邊溫熱的呼氣和手下緊繃的腰背。
十多分鐘後,兩人靜靜地擁抱在一起,但有人。
「夠了,別亂動。」
舒蘊和按住她的手警告她,從身後的紙箱裡摸出一條乾淨的襯衫,幫她把手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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