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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在你面前說過什麼麼?」
舒蘊和眸色稍暗,「松柏,如果師尊有什麼想讓你做到的,都會直接告訴你,而不是以他人之口,旁人的判斷難免參雜個人想法。」
小徒弟腦袋一點一點,挺有節奏,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夜色降臨之際,舒蘊和帶著松柏下山。
紅火的燈籠點亮山下城鎮的每一條胡同,熱鬧程度可以媲美現代小長假時的旅遊景區,人聲鼎沸,各色聲音交織成網,好不熱鬧。
這裡不止有凡人,記憶力極強的松柏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師尊隱去惹眼的面貌,如今的他乍一看五官普通,但仔細端詳依舊可見氣質出塵,非常的耐看迷人。
他注意到松柏抬眼盯著他看,不由得好奇,「怎麼了?」
松柏被套了件顏色喜慶做工精緻的紅襖子,乾燥發黃的頭髮隨意地用同色系的髮帶系在腦後。
要不是她強烈拒絕,師尊本來還準備隨機抓取一個幸運師姐來給她梳頭。
松柏看向旁邊人流,多的是家長帶孩子,「我們兩個看起來有點怪。」
長相溫和平淡沒有攻擊力的男人和一個瘦不拉幾但衣著不凡的小孩。
男人有點像人販子,入鄉隨俗也稱拍花子。
舒蘊和:「……」
他略過這個話題,牽著她的手往人多的地方走去,「有什麼想吃的嗎,想不想要一個燈籠。」
兩人身上附著一層靈氣構成的屏障,即使眼下人潮洶湧,行走時並不擁擠。
小販看到松柏的衣裳,熱情地開始推銷,「這些款式都是新的,竹子是半個月前我上山砍的,上面的畫也是我手工畫的,您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嗎?」
「看看,想要哪個。」舒蘊和輕輕推她的後背,把她送到攤子前。
很明顯,孩子對這沒什麼興趣,淺淺掃了眼就走回他身旁。
舒蘊和看了看旁邊開開心心舉著花燈瘋跑的孩童,想當然認為這裡沒她喜歡的款式。
直到走過數十個小攤,松柏依舊什麼也沒要,他才開口:「沒有好看的嗎?」
松柏抬眼看他一眼,確認他眼中沒有不耐煩,「買這些東西,沒什麼意義。」
舒蘊和帶著她找了個有空位的小攤坐下,「沒有意義?」
松柏實話實說:「這些燈籠沒什麼買的意義,用作照明不夠亮,買回去也只是占地方。」
這時,小攤老闆來招呼兩人。
舒蘊和點了兩碗紅糖圓子。
兩人一同看著來往的人潮,眼睛裡映著人間煙火五光十色。
等上菜的時候,他才重新開口:「與凡人相比,修者的生命漫長而難以看到盡頭,只要能在其中留下痕跡,都是有意義的。」
修長如玉的手指端著小碗放在松柏面前,「吃吧,要不就涼了。」
等他拿起勺子,松柏才開始吃湯圓,心想自己不用燈籠也會記得今晚的。
就比如她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兒時全家都出去給姐姐或弟弟過生日,而自己在小賣部看店的每一次經歷。
她把經歷的每一件事過的每一天,都存在瓶子裡做好標記放在腦海深處,想忘也忘不了。
松柏吃飯和修煉一樣認真,每一口都認真咀嚼數遍。
師尊見她如此,問她要不要再來一碗。
松柏搖頭,兩人繼續往裡面走。
河邊有人正在放祈願燈,半個天邊遍布火紅光點,點亮夾雜灰雲的夜空。
舒蘊和停步欣賞片刻後,帶著她向那走去。
看著師尊被火光襯得發暖的眸子,松柏怔神,懂事地把「許願沒用只是心理慰藉沒有意義」的話咽在肚子裡。
但剛邁步時,身後有人拽住她的袖子,她進退兩難,張開雙臂小鵬展翅,像條分界線一般卡在人群中央。
前進的腳步停下,舒和蘊沒想到剛放鬆靈氣屏障就被人鑽了空子,用靈力引導疏散四周的人群。
松柏這才有空間回頭,看清是誰拽著她的袖子。
衣衫襤褸鬍子長得可以拖地的男人瘋狂地朝她磕頭,祈求她的友情資助。
松柏覺得向孩子討錢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想把袖子從他手裡拽出來,但突然擔心好美景的師尊會不會認為沒有美麗心靈的自己過分醜陋。
這時的她完完全全依仗師尊生存。
因此,她沒動,回頭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懵懵懂懂地看向舒和蘊。
即使她如此動作,地上的男人依舊在對著松柏磕頭。
舒蘊和沉沉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三人僵持在原地。
身旁人群圍成一圈,其中竊竊私語從小聲疊加到入耳清晰,內容無外乎是斥責兩人明明有餘力但沒善心。
地上的男人越磕越起勁,眼尖可以看到他額頭上沒有絲毫紅痕。
但這除了松柏之外,無人在意。
一分鐘過去,指責聲愈演愈烈,人群中走出一個熟悉的面孔,「蘊和師叔,行善罷了,何必小氣呢?」
不少吃瓜群眾聽了他的話,默默點頭。
松柏記得他,這是宗門明義館大弟子。
他向地上的乞丐伸手,一塊碎銀飛至破碗中,乞丐趕緊磕頭道謝,馬上抱著碗往人群里鑽。
人群里發出歡呼聲,給他的善舉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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