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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陳舊,其中還是蘊含著強悍的靈氣,靈氣陌生,執指頭者不是師尊。
門內有著極為廣闊的封閉空間,細聽可聞呼吸的回聲,中間還有一個小潭,是活水,水位線已經下移了四分之三,過不了百年就會枯竭。
劍靈背對著她站在小潭前,銀白色的長□□亮順滑,如同世間最昂貴的綢緞。
松柏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逃跑的那口氣松下後,比之前更加劇烈的頭痛朝她大腦猛衝,一瞬間天地都在旋轉。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唇上血液溢出,但她沒有絲毫感覺,只有血腥味才稍稍喚回她些許知覺。
她依稀聽到劍靈在叫她,「松柏。」
還剩十幾天,但她已經撐不下去了。
這半個多月擔在後背的包袱壓垮了她的肩膀,松柏苦笑一聲,終究是放棄了掙扎,「抱歉,我做不到。」
「嗯?」
松柏靠在牆壁上垂著頭,生命力逐漸被剝離,她聲如蚊蠅:「抱歉,我沒辦法在一個月內清除掉魔氣。」
「對不起。」
第26章
鼻尖傳來淡淡香氣, 松柏看著劍靈朝自己快速飄來,幾乎是話音剛落他就抵達身邊,似是彎腰低頭看著她。
她想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可沒有力氣,難以動作,連上眼瞼也只是無力地搭著, 瞳孔正在渙散。
「松柏,你該休息了。」劍靈道。
以松柏現在的身體狀況,很難判斷他溫和的語句中關心多一些,還是漠然多一些。
松柏咬著牙,想說出自己最在意的話,「你……」
剛開口就被劍靈的聲音覆蓋,「我之前只是氣話, 一個月驅散魔氣趕得上天方夜譚。」
松柏莫名有勁了,話音變大上揚,「真的嗎?」
舒蘊和的手輕輕拂過小徒弟的頭,看著她精力盡失的臉色覺得有些心疼, 「嗯,你閉眼休息吧, 這位置很安全,我會幫你看著……」
可惜她現在已是強弩之末,純靠最後一口氣吊著,感受不到他輕柔的動作。
松柏至始至終執著於這個問題,黑瞳微微聚焦, 「意思是你不會走, 即使我,我沒有在一個月驅散魔氣, 你也不會走。」
見她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舒蘊和無奈道:「對。」
「好。」松柏喃喃,「那你叫什麼名字?」
有了名字就不再是神秘飄渺的幻影了。
舒蘊和:「名字?」
松柏以為他在拒絕,剛有了點精氣神的黑瞳又重新沉下,嘴角向下抿,「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舒蘊和想了想才回道:「我從前是舒蘊和,現在自然沒有名字,等你休息的時候我再給自己想個名字,這樣行嗎?」
得到這個回答,支撐她的那股勁兒頓時散了,眼睛一閉,向旁邊倒,暈了過去。
擔心她頭砸在石地上,舒蘊和趕緊用靈氣接住她,扶著她的肩膀緩緩放平在地上。
寂靜之中,耳邊只剩呼吸聲和潭水流動聲。也只有這段時間,他可以不受打擾地觀察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
嗯。
和下山時相比收了不少,消瘦了不少,好在骨相立體優越,臉頰微微凹陷後更顯得氣質凌厲冷峻。昨天從房間出來前大概是吃了丹藥,現在藥效褪去,青黑從眼底冒出,面無血色。
是他的錯,他不該說那些氣話,舒蘊和反省。
明知道這孩子執拗得可怕,撞了南牆也不會死心,即使明白一件事沒辦法完成,第一反應永遠是先去做。這些年一直對上她上心教導,也是因為他喜歡這樣的性格。修者,就應不信天地,只信自己。
驅散魔氣的過程痛苦難耐,本就需要堅定的道心,在驅散魔氣的過程中入魔的例子比比皆是。日積月累水擊石穿的方法雖然耗時久,但成功的可能性更大,這事不可操之過急。
舒蘊和自認為是個理智冷靜的人,即便深處生死攸關的陷境,都可以淡然思考生路,實在是那個過分出格的吻給了他太大的衝擊,當時滿腦子裝的全是怎麼讓這孩子知難而退。
前人勸阻他人相愛,用的無非是「他對你不是真的喜歡,過了這段時間就對你不好了」,或者「他對你只是利用」,又或者「你將來還能碰到更好的」。
但這些話術都不適用於松柏。
畢竟,落於實際討論,其他人比如那個小煉劍師看中的是你的靈石,比如那個合歡宗的花蝴蝶看重的是你的修為和潛質。
世界上只有師尊才是真正的無私的對你好。
這樣看,孩子喜歡師尊這件大逆不道的事,竟然莫名的合理起來。
要不是肉身已經湮滅,舒蘊和都想拿劍柄敲自己的腦門,讓自己清醒一點。
是在想辦法,不是幫她找藉口。
他正坐在松柏身邊,餘光發現她翻了個身,伸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後背靠著牆,長得挺高的一個劍修縮成一個糰子。
眼前突然跨越時間,看到剛撿回山上的瘦巴巴的小孩,睡覺的時候就是這個睡姿,可這個姿勢不適合體內靈脈流暢,舒蘊和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糾正過來。
方法不難,給頸椎下面塞個枕頭,這樣她就願意乖乖的平躺。
掛在腰間的芥子袋被靈氣解開,送到舒蘊和面前。
松柏新舊褥子都帶了,肯定也帶了他給她做的枕頭,裡面塞滿了曬乾的靈藥和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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