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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到府門外瑞王又跟上來送別,言語間分外可惜他們沒有留下用膳浪費了他一片待客誠意。
賀固小心翼翼扶著柔瑾上了馬車,車內梅夫人上前搭了把手,堪堪坐定後賀固便放下車簾轉身朝瑞王拱手道別。
瑞王扯了扯唇角並不回禮,心下那抹疑惑也揮之腦後,傳聞賀固與嫡母不和在府中備受排擠沒想到竟然為了同父異母的妹妹說動柔瑾,思及此,他心底隱隱有暴虐難以按捺。
柔瑾倒真是個好說話的!
……
儘管梅夫人承受著巨大衝擊仍舊禮數周到,深深福身謝過柔瑾與賀固在丫環攙扶下進了賀家府門,賀乘暉候在門外本要安撫一二卻沒得到梅夫人一個眼神,很是無奈。
賀乘暉還想同賀固說些什麼,但是馬車裡柔瑾揉了揉額頭,賀固拱手失陪。
回了公主府的下午賀家下人遞過來一個消息,月珠小姐身染重病梅夫人要送她到京城的清水庵住上一陣子,官宦人家的千金送去庵里要麼是真有重病要麼是做了不可說之事,送到庵里難有迴轉。
賀家上下還在勸,梅夫人心意已決。
賀固對她的性情知曉一二:「夫人做下的決斷無人能更改,她也不愛強求於人。」
當年梅夫人嫌惡賀乘暉欺瞞便揮劍斬情絲,獨生女兒糊塗至此,她能做的努力都做了,此舉只為保全她、梅家與賀月珠最後的體面,之後梅夫人強撐病體到娘家請罪在兄嫂面前長跪不起。
近在眼前的婚事不了了之。
宮裡惠帝也曾問起此事。
柔瑾渾不在意的答:「強扭的瓜不甜,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兒臣只是擔憂父皇您的外孫將來也這般不聽話,那兒臣可有的頭疼了。」
她是真不知內情的樣子。
惠帝笑意濃重起來:「這有何懼?父皇會替你教好這孩子,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父皇?」
柔瑾歡歡喜喜應了,心道只看惠帝膝下這幾個兒子的下場便知啊,孩子還是自己親自教導的好,她十月懷胎怎捨得將孩子教到別人手裡,更別說二十年都未能知曉真相了。
那抹不甘愈發強烈。
只是心裡怎麼想面上還是笑靨如花,聽著惠帝數落朝臣不忠、地方官貪腐,自從徐家落敗惠帝現一派政通人和,他籌謀二十年的雄心壯志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哪知朝臣一個勁兒催著惠帝立太子,絲毫不管他近日來的疲累煩惱。
柔瑾瞥見惠帝額角攀爬的灰白髮絲與日漸渾濁的眼珠輕聲勸慰:「父皇是天下之主,誰不聽您的您收拾他就是。」
即便是人間帝王無法與時光作對,到了青絲白頭的時刻也難免嫉恨兒子們正值壯年。
但是女兒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還是讓惠帝好受不少,待到賀固來接柔瑾回府時又以催生禮的名義賞下四大車東西,還有四名擅長婦科的太醫以及八名宮中御用穩婆隨同回府伺候,什麼時候公主平安生產什麼時候再回宮。
後宮育有子女的嬪妃不由咬碎銀牙,旁的公主生產前多是太后宮妃操心這些瑣事,惠帝從未親自過問,在皇宮內外每每以為惠帝對太寧公主如斯寵愛之時陛下總會打破常規之舉,她們也只能含酸忍恨跟著給了賞賜,瑞王齊王三公主五公主等也派人送了催生禮。
公主府嚴陣以待,柔瑾緊張過後反而鎮定起來,日常起居依照太醫囑咐勤走動少食多餐,太醫和穩婆都說她腹中胎兒胖瘦正好,胎兒已經入盆胎位正,生起來會非常順利。
婆家也有表示,梅夫人與賀二夫人相攜到公主府探望,送的均是錦上添花,梅夫人心性堅韌,從瑞王府回來後病了一段時日便振作起來主持中饋,只是手段比從前冷厲不少,傳聞一向自恃生子有功的蘇姨娘日漸消瘦,每日晨昏定省待梅夫人無比的尊重,對此,賀乘暉未置一詞。
柔瑾忍不住找二人相似之處,換成她也不能頹喪下去親者痛仇者快。
「如果到時候我有什麼不測,你要做好準備。」
這些日子賀固甚少出府,惠帝准了他的假名義上是專心陪伴公主,實際是表示對未出世的孫兒的重視,賀固心底焦躁難安但面上卻沒有流露半分,此時聽了這話簡直就像是被人緊緊掐住一顆心般窒息絕望,他定了定神。
「不會的,你會好好的。」孩子還沒出世,再怎麼也不如柔瑾的命貴重。
柔瑾笑笑:「你別怕,哥哥,我想活著的,再說我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
賀固眼神一亮,抓著她的手低聲道:「我另外請了人候在府中,還有咱們從西平帶來的人,寶愛,你別怕。」
他是怕她想不開,一力要保孩子。
二人心意相通孩子也很識趣,八月十五團圓節這日清晨柔瑾察覺腹部發緊陣陣抽痛,到了傍晚皓月當空穩穩噹噹生下一個男孩兒,孩子洗乾淨裹上襁褓時送到柔瑾與賀固面前,小小嬰兒恰好睜開雙眸,黑葡萄似的一雙眼睛轉來轉去不哭不鬧,臉蛋紅撲撲有些秀氣。
賀固抱著孩子送到柔瑾臉頰旁貼了貼,小孩兒竟隱隱露出一邊酒窩,他低低笑起來。
「像你。」
柔瑾乏累頓消;「抱去給梁公公看一眼吧,他還要回宮復命。」
今日中秋大宴惠帝離不得,他早早叮囑過一有動靜就報到宮裡,梁明雨在公主府守了一整日,大宴當然也沒有他露臉的份兒,但見了小公子第一面便喜滋滋回宮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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