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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便不再耽擱,他們這次進京不比出京,沿途不好驚動任何人一行人扮作入京行商的人馬另有護衛散在附近以備不時之需,路上孩子非常聽話的沒有鬧騰,開始柔瑾長時間坐在馬車裡有些悶吃也吃不香,後來每日上馬騎行,她肚子不大,坐在馬背上也不覺難受,騎一陣兒便會心情舒暢再加上春暖花開處處好風景,一路比出京時還要暢快也比預計的時間提早到達。
如今臨近京城,柔瑾才懂近鄉情怯之感,儘管這個城有她不願意見到的人,但她到底在這裡長大,一草一木都有前緣。
走了一會兒舒展筋骨,賀固便出聲提醒柔瑾坐下歇著,手掌不自覺撫過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如今還不算顯懷。
柔瑾比他來得心寬:「到京城再補補就沒事了,人家都說孩子補大了難生,我這樣鍛鍊一路說不定會很好生呢。」
她低喃了一句賀固聽得清楚。
「無論怎樣這都是咱們的命。」
強行留在西平不是他們的性格,孩子雖然來了但也得依著大人的性格來,只要他們一家三口都在一處,便沒有什麼好怕的。
賀固淡淡笑著,確實是他們的命,他也要掙出來更好的命。
休憩過後要再行一段路,柔瑾發現路邊茶攤說不出來的熟悉,再一回想好似當年出京她在一處茶攤歇腳,守攤的是一位老漢和他的女兒,女兒要出嫁,她送了一根金釵。
隊伍停下,老漢察覺動靜忙出來迎客,身後跟著一跌跌撞撞小孩兒,三四歲模樣紅繩扎了根沖天鬏,是個女孩兒。
「客官是要飲茶歇腳嗎?」
賀固頷首,他貼了鬍鬚一身綢緞衣裳儒雅有禮,隨行心腹和出京也各不相同,即便老者對他們出京時印象深刻也不會將兩方人馬扯上聯繫,他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到老漢手裡。
「端些熱茶水,我夫人要用。」
小姑娘仰著頭看這些外來客,賀固蹲下來同她說了幾句話。
「你跟著的這是誰?」
「姥爺。」
「你父母呢?」
「爹爹去打仗了,娘在家織布。」
柔瑾隔窗聽著童言童語心內一片柔軟,但小姑娘卻因為提及爹爹不大高興,因為娘想念爹爹,爹爹一直沒回來。
賀固摸摸她黃黃的頭髮:「你好生吃飯乖乖的,爹爹自然回來了。」
小姑娘懵懂一笑跑回老漢身邊,還幫忙往灶膛里添柴。
過了一會兒有個婦人模樣的挎著籃子來給祖孫倆送飯,遠遠看著就是當年的含羞少女只是眉宇間添了一抹清愁。
車馬再度啟程,最多再過一日就要入京,賀固派人潛入京城探聽動靜,巧也不巧,徐家或許就在這幾日起事,一切巧合像算好似的。
賀固要去京郊大營布兵,這一回兩人不得不分開片刻,柔瑾認為他們到來京城而不入反而惹人懷疑,但進了京城萬一徐家成事更是後果難料。
「我在京郊安排了一處莊子,你喬裝之後住進去,若是有個萬一會有人送你離開……」賀固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錯了也能承擔後果但是這一次賭注太大,他不願意冒險。
柔瑾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我有地方去。」
賀固初時不解,對上她雙眸時瞬間反應過來,緊接著就要反駁,但是柔瑾給出的理由無懈可擊。
「我可不想躲躲藏藏過完這一輩子,如果真的輸了我認命,如果贏了,那會有很好的回報。」柔瑾咬咬唇,重申他們來時的心愿:「就算死,我們死在一處隨風散了也能離得不遠。」
「好。」
賀固攥緊她的手。
行商隊伍安然無恙進入京城,普通百姓感覺不到風雨欲來的緊繃依然照舊生活也習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們來京城一覽風華,這一行人堂而皇之下榻狀元樓客棧,春闈剛過,狀元樓仍有各地趕考文人留宿,小兒騰出來客房請這對富商夫婦上樓,得了打賞喜形於色。
狀元樓對面,柔瑾望著狀元郎題字那股春風得意幾乎溢出來的牌匾發笑,目送小河和夏桑上樓後恍然想起一件事。
「我怎麼覺得在狀元樓見過你,你當年進京趕考就是住在這裡吧?」
賀固點點頭:「我也想起來一樁事……」
柔瑾戲謔地盯著他,等他繼續往下說,賀固耳朵一紅比劃了個招式,儼然是她當年遇刺時瞧見的蒙眼刺客,她現在不得不信服這位確實是喬裝打扮的好手。
翌日,文曲閣走出一對男女,對面狀元樓一角小河夏桑也跟著下樓到城中閒逛。
松鶴殿太后向來不理後宮嬪妃爭鬥,近年來沉迷聽戲,惠帝下令令教司坊伶人組出來一套梨園班子,但太后也不是全都聽宮裡唱的那套,京城哪家戲班子有了好聽的戲文就會被召入宮中給太后唱一折,這一日太后想聽戲班子唱一出夫妻的小調,這齣戲剛傳入京城,太后也是昨日與魯王妃閒談時聽她提了一嘴,今日戲癮犯了坐不住直接召戲班子入宮彈唱。
如今正是危急關頭,宮裡進出什麼人都有人盯著,徐皇后坐立難安,生怕有人趁著這個時候入宮攪擾。
「給我細細排查!絕對不能讓可疑人踏入皇宮半步!」
徐皇后以擔憂太后安危為由派人將戲班子伶人翻了個底朝天,誰若是阻攔便是心虛,行事一如往常的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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