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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點腫而已。
「還好,不會很痛。」松溫行低著頭,溫馴地讓Beta檢查,溫熱的吐息撲騰到戎峻的喉結上。
戎峻這才發現,他正把松溫行完完全全地攬在懷裡。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乎於無,彼此的體溫通過單薄的睡衣傳遞,曖昧至極。
……太近了。
近到似乎只要他一低頭,就能親到對方的嘴角。
不知為何,松溫行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酸甜味道又漫了上來,清爽、冰涼,而富有氣泡感。
Beta深吸一口氣,穩住輕顫的手臂,後退兩步,離懷裡的人遠了些。
Omega卻仿佛毫無所覺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男生撇過眼神,耳垂紅如滴血:「都說了讓你別鬧了,就是不聽……」
松溫行揉了揉後腦勺,把手裡的相簿遞給他:「有點腫而已,不嚴重,真的沒什麼大事,小時候摔倒擦傷膝蓋都比這嚴重……喏,相冊給你。」
戎峻不敢直視Omega:「……嘖,行了,我去給你拿跌打藥油。」
他伸手接過相冊,正準備將其放進書櫃,相簿里卻忽然掉出一張彩色的照片,如落葉般飄落在地。
松溫行站他身後,搶在Beta反應過來之前,把相片撿了起來。
這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小孩子乖乖地站在相片的中央,挺直著背,繃著一張嬰兒肥的臉,穿著齊整的小西裝,還裝作成熟地打了個酒紅色的夾式領結;兩邊站著一男一女,也都打扮正式,西裝筆挺,皮鞋鋥亮,兩個成年人靠得很近,但沒有任何直接的肢體接觸。
照片裡的成年男人長得和戎峻很像,臉上掛著微笑,眼睛看了讓人不大舒服,像是精明的豺狼,仿佛時刻在算計著什麼;而戎峻的母親,蕭曼文,則和松溫行記憶里的形象別無二致,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鏡頭,強勢而冷硬,像是鋼鐵做的玫瑰。
松溫行皺著眉,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很明顯,這是戎峻的家庭合照。但比起溫馨甜蜜二字,這張照片更像是某些冷冰冰的商務照片。
松溫行剛才翻相簿的時候,沒留意到這張照片,現在陰差陽錯從相簿里掉出來,他才發現。
他扭頭去看戎峻,卻發現Beta盯著那張彩色的照片,恨不得把它給燒了。
松溫行問:「戎峻,你家之前……」
戎峻粗暴地打斷了他:「這事和你沒關係。」
說這句話,男生就將唇抿成一條線,拒絕解釋,像是撬不開殼的蚌。
松溫行見他這樣,指尖摩挲著那張彩色照片,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
前世的男人就是這樣,又倔又固執,嘴比封上了水泥還要嚴實,決定了的事情,十頭驢都拉不回來。
Beta自己不願說的東西,再怎麼問都無濟於事。
但他直覺自己已經找到了穿起所有事件的線頭。
松溫行把相片遞給戎峻,拉著男生的手腕:「戎峻,時間不早了,我們睡覺吧。」
***
「松溫行,洗漱用品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戎峻扒拉著浴室門,從裡面里探出個腦袋,「就是那套粉紅色的,超市剛買的,全新,沒人用過……」
「粉紅色的?」松溫行笑著問,「你本來打算自己用?」
「台子上藍色的那套才是我的,」Beta拆著牙刷的包裝,塑料殼子被捏的嘎啦嘎啦響,聞言瞪了他一眼,「我手裡給你的這套是超市當時打特價,買一送一附贈的,你不愛用別用。」
松溫行捕捉到了盲點:「我們兩個的東西還是情侶裝啊?」
戎峻大聲解釋:「……贈品!贈品知道是什麼意思嗎?需要我給你翻現代漢語詞典看解釋嗎?」
Omega的關注點很清奇:「所以,你家有現代漢語詞典嗎?」
Beta看了看自己書櫃,發現真的沒有這書,梗著脖子道:「誰說沒有的,我放在……」
「放在學校了是吧?」松溫行打斷他,比了個OK,表示明白。
「你知道就好!」戎峻裝作沒聽到,端著個水杯出去加水去了。
逗完了Beta,松溫行笑著進入浴室洗漱。
男生準備的很充分,從杯子毛巾到牙刷一應俱全,在洗漱台上還放著一支全新的黑人牙膏,沒被拆封過,Logo上的人物帶著一頂魔術帽,笑出一口大白牙。
松溫行擠了一點條紋牙膏到牙刷上,沒刷上兩下,牙膏那股沁爽的薄荷味就竄進鼻腔,霸道至極,像小颶風一樣刮過他的口腔。
他刷完牙,對著鏡子呼氣,像是嘴裡含了冰塊,涼絲絲的。
等松溫行出來之後,他就看見戎峻不知道在床上搗鼓什麼。
他湊近一看,Beta不知何時已經把床單換了,還兩人要睡的被子鋪好了,在床頭左右擺了兩個枕頭,一人一個,他還把一張紅色小毯子卷了起來,放在中間,隔了一道三八線,將一張單人床分了兩半。
戎峻繃著臉指著那條紅色毯子,警告他:「你晚上睡覺不允許越過這條線,否則後果自負!」
「哦?」松溫行饒有興致地看著男生嚴肅的表情,「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後果?」
男生磨著臼齒:「你要是敢越過這裡,我就……」
「就什麼?」松溫行隨意扯了扯那條聊勝於無的界線,草莓瑞士蛋糕卷一樣的絲絨毯子就散了。
戎峻嘖了一聲,拍掉Omega搗亂的手,把紅色毯子重新捲起來:「……我就去地上睡,你自己一個人在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