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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後排的角落裡安靜下來。
兩個女生也沒再說話,似乎是在懷疑如今ABO三種第二性別早就平等的,居然還有人性別歧視。
那個難聽的聲音噁心下流地笑了一下,仍在繼續:「Omega這種東西,再怎麼厲害,最後出了社會還不是得找個Alpha靠著?要不然能做什麼?」
戎峻皺眉。
他想起來了。這人叫廖卓,是個Alpha,成績和人品是一樣的差勁。
廖卓憑著自己家裡的關係,在學校威風橫行,還聽說和外面的社會人士有勾結,私下裡很多同學都受過他的欺負,這些事情大多都發生在學校外,大家敢怒不敢言。
後面高二分了班,情況才好了些。
戎峻很少能記得人,就連班裡的一些人他都喊不上名字,原因是他認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留存在他的腦海里,浪費他的記憶。
他能對廖卓有印象,原因還是是兩人之前結過梁子。
在高一分完文理科之後,廖卓看他每天穿得金貴,加上是個Beta,就起了歹心,和幾個混混把戎峻堵在小巷子裡收過保護費。但戎峻哪裡會答應,於是和對方打了一架,打得人哭爹喊娘,鼻青臉腫地和Beta一起被巡邏的警察逮到了。
最後,由於監控的存在,事情的起因經過全都被拍了個遍,戎峻被判為正當防衛,廖卓則被判了五天的拘留和一筆罰款,還被學校記了一大過。
本來廖卓還放下狠話讓他等著,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這人突然偃旗息鼓,日子突然就安分了下來。
戎峻差不多都快把廖卓這個人忘掉了。直到剛才的插話,他才想起這件事來。
廖卓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道:「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一個Omega威風什麼?我每天看他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就覺得噁心……」
周圍沒人搭話,廖卓還以為自己的「真知灼見」說中了所有人心裡,正想繼續發表意見的時候,「砰」的一聲巨響,椅子腿遭受到重擊,他坐得一個不穩,連人帶椅子往旁邊的過道倒下,人仰馬翻,狠狠摔了個狗啃泥。
前排的人被這聲巨響嚇了一跳,全班安靜一瞬,齊齊回頭看來。
當大家看清了廖卓的窘迫處境,都一同開始竊笑起來。
「誰?!」廖卓滑稽地癱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頰環顧四周,一張尖嘴猴腮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他憤怒地大吼,像是一隻被戲耍了的猴子:「是誰在他媽的在踢我的椅子?!給老子站出來,活著不耐煩了吧?」
聽到這話,戎峻不耐煩地抬起頭來,黝黑的眼睛裡滿是如寒錐般的冷漠。
「傻逼,你太吵了。」
廖卓憤怒地回頭,看清了說話的人是戎峻,臉上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句髒話,隨後用力地撇過頭去,收回視線,乒桌球乓地把椅子擺好,回到座位上坐好後,就不再說話了。
戎峻盯著廖卓髒兮兮的校服外套。
過了一會,他重新把自己的頭埋進自己的手肘之中。
***
隨著廣播裡克羅埃西亞狂想曲的高潮部分結束,四十五分鐘的英語早自習結束,戎峻也睡醒了。
他的太陽穴砰砰地鼓動著。
回籠覺帶來的頭疼點燃了戎峻心裡若有似無的焦躁,讓他像是牢籠里的困獸一樣。
戎峻再一次望了眼熟悉的位置。
松溫行還沒到學校。
他低頭斂目,盯著自己近乎空白的數學課本,全身散發著低氣壓。
戎峻盯著自己數學課本上完全看不懂的公式推導過程,在課間發了十分鐘的呆。
廣播裡,作為上課鈴聲的圓舞曲的歡欣音樂汩汩淌出。
早上的第一節課是語文,是他們班主任郝書禮的課。
一陣搬動桌椅的聲音過後,班級里安靜了下來,等待著老師進入教室。
似有所感地,戎峻抬頭,卻發現Omega空蕩蕩的椅子上,已經被一個挺直如鉛筆似的背影占據,對方正背對自己,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書桌上的課本。
——松溫行來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後,戎峻心裡不斷躍動著的焦躁莫名其妙的平復下來了。
窗外的陽光傾瀉下來,輕巧地跳躍在Omega黑色的發尾上。
深藍色的校服顯得松溫行皮膚白皙如羊脂,稍微寬大的校服被一絲不苟地貼在腰身上,更襯得人勁瘦非凡。
隨著對方整理書本的動作,戎峻這才注意到,在衣領的陰影中,Omega纖細的後頸上貼了一塊藍色的抑制貼,正好遮住了對方的腺體,上面還印著一個很可愛的Q版黃色五角星。
戎峻盯得有些出神。
可就在這時,松溫行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回過頭和戎峻的眼神對上了。
松溫行意外地看著他,好看的眼睛彎了彎,然後朝著他默聲說了什麼。
戎峻分辨出,對方似是叫了聲「哥,早上好」。
他嘖了一聲,撇開眼神,耳根有些發紅。
松溫行輕笑一聲,整理好書包後,就轉過身來認真聽起課來。
***
這個周末,松溫行過得很忙,以至於他都差點把戎峻給忘了。
周六,松溫行被他爸帶到醫院檢查了一整天的身體,和他記憶里的一樣,所有的醫生都說他這是「發情前期引誘的信息素紊亂」,給他開了點調理激素水平的藥就不了了之,從醫院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沖了個涼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