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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外？」
「在您即將動手的一個星期前，那個孩子……發瘋了。」
褚聿承怔愣，「發瘋？」
「資料上是這麼寫的，他在一個實驗中忽然掙脫了束縛，打傷了在場的所有研究院，損毀了所有的數據，拔斷所有的電源，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控制報警器，外界的信息無法發送進去，裡面的求救信號也無法發送出來，他一把火把整個實驗室都給燒了……」
褚聿承急忙問道：「那我呢？我當時在做什麼？」
陸余說：「資料上說，您當時就在現場，當時指揮中心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立馬派人過去支援，他們去到現場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被燒成一片火海，您身上中彈，流血過多昏迷了，那孩子就守在您身邊，手上還拿著槍，有人衝進去想要把您救出來，但他不讓……」
頓了頓，陸余看著褚聿承，神情複雜道：「他說，您騙了他，就該死，只要死了，才會永遠屬於他。」
褚聿承有些沒反應過來，又聽到陸余說：「直到後來，有坍塌下來的房屋石塊砸中了他，救援的人才能把您救出來，當時手忙腳亂的，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您的身上，您派去的那些人就偷偷將那孩子帶走，並且按照您之前的計劃，把人強行催眠篡改記憶後，送到了別的地方。」
褚聿承問：「送去哪裡了？」
陸余搖頭，「資料上沒寫，總之您被救醒後也死活不承認這事是自己乾的，沒多久，您自己私底下也接受了催眠，徹底遺忘了這件事情，組織本來也打算利用催眠的方式逼問您，但您那時候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對組織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據說沒做這事之前就給自己申請了退出，所以醒來後，就直接回國了。」
再然後，那個組織沒了褚聿承這塊寶藏，他的退出又帶走了很多人，很快就沒落解散了。
這件事情給了褚聿承很大的打擊，他怎麼都沒想到，以前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在那麼噁心的組織待過。
一鳴明顯是記得這些事情的，卻什麼都不跟他說，這背後多半也是有人授意的。
許久後，褚聿承才又問道：「所以現在也查不到那個孩子的下落了，是嗎？」
不等陸余回話，男人又嘆了一口氣說：「查不到也是好事……」
結果陸余就神情複雜說：「您當年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現在要查，的確什麼都查不到了，但我後來去調查了您派去做這些事情的人，雖然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那孩子被送去了什麼地方，但他們說，您曾經幫那孩子取了一個名字……」
一看陸余這表情，褚聿承心裡就開始不安了，「什麼名？」
「顧昶……您說昶這個字是正直和光明永存的意思，您希望他以後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這世上，不是怪物，也不是什麼試驗品，而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褚聿承已經僵住了。
他甚至沒發現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其實很多東西都有跡可循，其實他早就想起了顧昶之前幾次做噩夢，都喊他的另一個名字，甚至還曾說過很多次「你騙了我，我要殺了你」之類的話。
第892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四）
甚至，他之所以會想起這段曾經被自己刻意封存的記憶，也全是因為顧昶。
只是剛才聽陸余說那些事情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不希望經歷這一切的人是顧昶，也不希望他們之間有這樣可怕又無奈的糾葛。
但事實終究是事與願違……
陸余看他臉色慘白成那樣，也很擔心，急忙說道：「爺，其實名字相同，也不一定就真是顧先生，萬一是誤會呢？」
褚聿承忽然覺得有些冷，心尖兒又疼得厲害，恍惚間忽然想起了顧昶這段時間的怪異，想起了他昨天跟自己說的「報復」，說的那句「曾經想要殺掉的人」，就覺得心裡痛得仿佛全身都失去了直覺。
顧昶什麼都記起來了，但他卻又什麼都不知道。
在他的記憶力，那個萬州哥哥就是騙子，不僅騙了他，還聯合所有人傷害他，把他從一個實驗室救出來，又轉手送去了另外一個實驗室。
如果陸余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褚聿承根本無法想像，當他那時候出現在實驗室里，顧昶看到他時候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若是後來的事情如他少年時所想的那樣，順利地把人救了出去，然後再慢慢地解釋一切，倒也說得過去，但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年幼的顧昶等不到他施展救援計劃，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心，迫使他發了瘋，消滅掉一切傷害他的人和物。
然後，再帶著那個騙子一起下地獄。
結果一覺醒來，卻發現他還活著，那個騙子也還活著，這一切罪惡好像都沒完……
褚聿承甚至很想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顧昶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才能對他說出那句「我好愛好愛你」。
陸余走了，褚聿承恍惚著自己走上了臥室，躺了下來。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是覺得心裡痛得好厲害，像有人拿著一把鈍刀在他心口一刀一刀地割著。
割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卻一直沒完沒了……
男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聽到了顧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