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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還是,這位許暮春,最頭一批恢復高考,槐樹莊唯一考上大學的人,要說沒有她們家裡提前得到消息提前準備,打死劉璃都不相信。
此時離第一次高考還有七年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劉璃相信自己可以取得許暮春的信任——她也不指望著占許暮春便宜,只要將來可以有一個藉口讓她能提前知道高考的消息就行。
現在許暮春問自己找她的什麼事,劉璃也不拐彎抹角:「我弟弟今天上山抓到了一隻野兔,我想跟你換點白糖。」
許暮春驚奇的看了一眼黑影里的劉啟航,沒說換不換,而是問劉璃:「知青點兒跟村里人換東西的人不少,你怎麼偏偏找我換?」
不是她多疑,插隊前媽媽就教育過她,別小看了農村人,他們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劉璃笑了一下,黑夜裡眼睛也閃著亮:「我聽隊長嬸說,前幾天你收到了京華郵來的包裹。雖然別人也有收到包裹的,可是京華是全國人民的首都,肯定不缺白糖。」
聽起來有對京華的盲目崇拜,卻正好符合這個時代人民的普遍思路:既然是全國人民的首都,又是老人家居住的地方,當然不缺好東西。
許暮春很想告訴劉璃,並不是京華所有的人家都一樣能拿得出白糖跟別人換。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馬上就要過年了,知青們勞動不行,生產隊就算殺年豬也分不到肉。要是自己能換到這隻野兔,就是知青中的大功臣。
不過許暮春還是很謹慎的問:「那你們怎麼不把野兔交到生產隊換工分?」
劉璃知道想讓別人相信自己,就得自己先把人當成自己人,推心置腹的向許暮春說:「一隻野兔才能換五六個工分,合五六毛錢。別說我沒有糧票,就算是有糧票,五六毛錢連一斤白糖都買不到。」
這個村裡的姑娘,對白糖真不是一般的執著,許暮春就有些好奇:「你非得換白糖嗎?我這裡也不太多,只有兩袋。」村里人不是更喜歡紅糖嗎?
居然有兩袋,劉璃心裡迅速的換算了一下,要是去黑市的話,一斤白糖估計得賣到兩塊錢,兩袋白糖就是二斤,合四塊錢。跟一隻兔子五塊錢比,是差了一塊錢。
問題是劉璃不敢保證自己去黑市就一定能遇到賣白糖的呀!更何況,她前天剛去過縣城,馬上又請假去的話,李拴柱起了疑心怎麼辦。
於是她對著許暮春猛點頭,又怕人家在黑暗之中看不到自己點頭的動作,嘴裡說著:「就是要換白糖,我要白糖有急用。」
人家都這麼說了,許暮春也不好刨根問底,讓劉璃在這裡等她一會兒,就回宿舍從箱子裡拿出白糖,想了想不能讓人太吃虧,又加上了十塊大白兔奶糖。
出來把東西都遞給劉璃:「我知道兩袋白糖你有點虧,可我真沒有多的了。這個是奶糖,也是甜的。」
劉璃在狗血文里看到的唯一奶糖,就是經久不衰的大白兔,沒想到自己現在就得到了,對著許暮春說了許多感謝的話,才讓劉啟航把野兔拿過來。
許暮春接過手,發現這隻野兔很重,更覺得自己占了劉璃的便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次讓你吃虧了,下次你再想換什麼東西的話,只管來找我。」
有這一句話就行,劉璃自然不會錯過繼續與許暮春接觸的機會,樂呵呵的和她道了別,帶著劉啟航一起往家走。
「姐,你換白糖幹什麼?」劉啟航覺得自己雖然掙了點兒錢,可是還沒奢侈到吃白糖的地步。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東西還沒做成功,劉璃不能提前給劉啟航太大的期望。不光如此,她做的時候也不能讓別人看到,於是第二天吃完早飯,就帶著劉玲拿著老董婆子裁好的布去李拴柱家,請王巧梅幫著縫起來。
今天帶著劉玲一起,是為了明天自己做活的時候,劉玲直接找王巧梅繼續縫衣服,可以兩邊都不耽誤。王巧梅見劉璃竟然真說動了老董婆子替她裁好了,哪有不幫忙的道理,半天下來就已經做好了兩條褲子。
下午劉璃就沒再去李拴柱家,而是悄悄到原本與劉金生關係不錯的陳安林家買了十個雞蛋,理由是快過年了,自己家連個雞蛋都沒有。
陳安林本來說不要錢,覺得自從劉金生兩口子沒了之後,劉家發生那麼多事,自己沒幫上忙很過意不去。奈何劉璃死活都不肯占這份便宜,寧可去別人家換。
最後陳安林非得搭上一碗豬油,不然就讓劉璃愛去哪家買去哪家買。等劉璃離開陳家一會兒,又被陳安生叫住了,一聽才知道人家是囑咐自己,手裡有錢別人老劉家的人知道,最好也別人別人知道。
劉璃被最後的囑咐給感動了,笑著向陳安林保證:「叔,我知道了。這也就是跟叔我才說自己手裡還有點兒錢。」
陳安林聽了嘆息一聲,想說讓劉璃以後有事儘管找自己,腦海里出現自己家七個孩子的臉,又是一聲嘆息——自己家的日子比劉璃家強不到哪兒去,又能幫得上什麼忙。
等到了晚飯時候,劉玲帶著劉啟晟、劉啟帆兩個已經做好的一身衣裳,和自己跟劉啟航的褲子回來了。見劉璃已經做好了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姐,我回來晚了。」
劉璃正在回憶著自己記憶里簡易版糖油果子的做法,不在意的擺擺手:「誰有空誰做,你一天也沒閒著。我想著給要做點兒吃食,顧不上。你在隊長叔家勤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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